但謝龕沒說話。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然後將手握在手心,一圈一圈拆開了纏在上麵的細布。
祁桑掙紮著想收回手,卻被他牢牢固定在指間動彈不得。
一排深可見骨的齒印落入眼簾。
周遭忽然安靜到落針可聞。
下一瞬,跟在祁桑身後的扶風便被一腳踹飛了出去:“廢物!去將施不識拖進來!”
話音剛落,拐角處便傳來異樣的動靜,隨即是什麼人跑遠的聲音。
“不怪他們!”
祁桑掙紮著要去扶扶風,見他似是沒受重傷地爬起來,這才鬆口氣:“是我自己同母親起了爭執,由著她咬了一口罷了。”
她沒什麼心思同他談論這件事,隻著急地問他:“你想從邢守約這裡知道什麼?我替你問,一定給你個滿意的答複,可以嗎?”
邢守約邢守約。
她滿腦袋都是邢守約。
謝龕目光冷了下來,掃一眼牢房之內麵如死灰的男子:“不問什麼,本督不過一時興起想給他做個媒,奈何他對某人深情不悔,寧願眼睜睜看著親人死在眼前也不肯退讓半步。”
“……”
祁桑懵了一瞬間。
所以說,他遲遲不肯放邢守約,總說還不到時候,就是因為這個?
“他成不成親,同你有什麼乾係?”她不可思議地問。
問完忽然安靜了片刻,答案似乎就在腦海中那麼自顧自地形成了。
祁桑轉頭看向邢守約。
他就那麼靜靜注視著她,明明眼底還布滿血絲,又分明是含著溫柔的。
“我來同他講道理,可以嗎?”
她重新看向謝龕:“你放了邢氏一族的人。”
謝龕俯下了腰身,近距離地盯著她:“想同他單獨談談?”
“嗯。”
“嗬……”
他拇指指腹輕碾她臉頰:“想得美!本督倒是小瞧了你們二人,再給你們這對野鴛鴦時間叫你們互訴衷腸?”
“行吧,那我就這麼跟他說。”
祁桑甩開他的手,繞過血泊幾步走上前,一字一頓道:“邢守約,他要你成親,你便成親,沒什麼好執著的,是我負你在先,便是如今你為了邢氏一族的性命同旁的女子成親了,我也隻會祝福,不會怨懟憎恨。”
她頓了頓,又繼續道:“年少之時愛慕你是真的,想同你攜手白頭也是真的,如今放下這一切也是真的,我祁桑從不是執著於情愛之人,你也該一樣。”
一番話說出口,坦坦蕩蕩,不曾遮掩自己當初的愛慕,也不再執著於幼時單純的情愫。
如今的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所謂情愛,所謂幸福,於她而言都太過遙遠縹緲。
她什麼都割舍得下,也什麼都忍得了,否則當初在大理寺獄被謝龕辱了身子,早就一條白綾將自己掛在總督府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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