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染紅地麵。
門裡門外的幾個農戶早已嚇傻了,呆若木雞地立在那裡。
“啊啊啊啊————”
黃高樓忽然淒厲尖叫了起來,一直被箭端對準的恐懼叫他渾身汗毛倒立,他忽然拚命地往這邊爬了過來:“饒了我,謝總督你饒了我,我回去一定同父親投靠內廠!以後我們黃氏就是內廠的走狗,要我們做什麼我們就做什麼!你饒了我……你饒了我!!!”
謝龕忽然握住祁桑的手,幫她拉緊了弓弦,箭矢直接貼著黃高樓的臉深深嵌入了地麵。
黃高樓整張臉都扭曲了,又掙紮著爬了回去,哭喊著求饒。
“祁桑,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謝龕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一字一頓:“若你下不了手,日後就不必再提祁旻的死。”
雙手染血又何妨。
她從不是兄長以為的那種心地純良無害之人。
“帶著你妻女出去。”她說。
男人原本還怔在那裡,反應過來她是在同自己說話,立刻攬著妻子,抱起地上的女兒匆匆跑了出去。
祁桑闔眸,抖著手再次提起了弓。
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殺人。
不是利用範容的暴躁易怒一石二鳥,也不是利用曲沛沛的陰險善妒栽贓嫁禍。
這一次,謝龕站在她身後,所以她不需要絞儘腦汁地去謀劃什麼。
白布之下,瓊琚慘死的模樣,深夜之中,奉業橫流一地的鮮血一一劃過腦海。
她閉著眼睛,右手抖著拉開弓弦。
力氣不足,弓弦未滿,箭矢在黃高樓痛苦的尖叫聲中射到了他小腿上,甚至未曾穿透。
謝龕扯扯唇角,幫她調整了一下站姿後,再次遞給她一支箭:“繼續。”
祁桑接過來,搭箭拉弓。
身後謝龕虛虛扶了她左手小臂一把:“放平,不著急,我們有足夠的時間慢慢來,狩獵嘛,玩兒的就是一個興致。”
他俯下了腰身,薄唇貼著她耳畔低語:“今日你若能在五箭之內中他喉骨,祁桑,我允你一個要求,任何要求都可以。”
祁桑一怔,仰頭看他:“任何要求?”
謝龕單手扣著她的帽子幫她轉了回去:“狩獵要專心,來,第二箭。”
黃高樓抱著血流不止的腿嘶吼出聲:“謝龕,你個沒根兒的東西!有膽量你一劍殺了我!!推個女人出來替你殺人,怎麼?是根兒沒了後連力氣一並跟著沒了嗎?!啊哈哈哈哈——”
他刻意羞辱他,試圖激怒他來個痛快。
可謝龕情緒卻意外地十分穩定,甚至都沒去掃他一眼。
他專心致誌地教祁桑射箭,手指輕碰她手腕,告訴她如何用背脊發力,放鬆手臂。
這個瘋子!!
黃高樓近乎聲嘶力竭的辱罵,仿佛被完全屏蔽在了一道屏障後,絲毫沒有影響到他們的情緒。
祁桑第二箭果然射的準了一些。
射中了黃高樓的鎖骨,離喉骨隻有不到一指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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