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桑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沒看見謝龕遞過來的帕子,直接拿袖子在臉上胡亂擦了一把:“做什麼?”
他近日總是莫名其妙叫她的名字,有事沒事總要叫兩聲,也不知又在發什麼瘋。
謝龕拿著帕子的手僵了僵,慢慢收回來:“山上野狼毒蛇遍布,若此刻帶你去山上怕不怕?”
祁桑這才抬起頭來:“……你不是要把我丟山裡不管了吧?”
這狗東西喜怒無常,什麼喪心病狂的事都乾得出來。
謝龕頗為無語地睨了她一眼:“走了。”
……
半山腰處辟了一處尚未平坦的農地。
此處不止住了一戶農家,一共三戶,都是戰亂中逃來的流民,因沒有路引無法進城,便在深山野林中安了家。
這種日子並不好過,野狼時常遊走於周邊,家中幾個男丁根本不敢走遠,隻敢聚在一處抱團取暖,守護妻兒。
誰料已是如此艱難度日,竟又在此夜突遭橫禍。
昏暗窄小的泥屋內,年輕男子被人用劍抵著脖子跪在地上,熱氣騰騰的飯菜被一掃而光。
黃高樓端著碗一口氣喝光了裡麵的水,隨手將水碗丟到了地上。
哐啷一聲響。
一直被母親抱在懷中瑟縮在角落裡的女童被這一聲嚇到,終於忍不住嗚嗚哭出了聲。
年輕的女子渾身發抖,用力捂著女兒的嘴。
恐懼毒蛇一般順著背脊攀爬而上,她眼中含淚,抖著睫毛低垂著,仿佛隻要避免了視線的接觸,就能逃過一劫一般。
“吃慣了山珍海味,這尋常人家的‘飯菜’瞧著也甚是可口啊……”黃高樓貪婪的目光直勾勾盯著她,嘿嘿邪笑了起來。
左右被困在此處無計可施了,倒不如及時行樂啊。
他打了個眼色。
另一個護衛立刻上前,捉小雞似的將女子從角落裡拖了出來。
“娘——娘親——”女童放聲大哭起來,小手死死抓緊女子的衣袖,被一並拖拽了出來。
“大人……大人你饒了我們吧……”
男子立刻試圖掙紮著上前,絲毫沒有感覺到自己脖頸被劍擦出了鮮血:“我這裡還有幾個銅板,還有米缸裡的米……你們都拿去!放了我的妻兒吧……”
門外兩戶人家的男子手中持著平日裡驅趕野狼用的鋤頭,卻是遲遲不敢闖進來。
因為他們闖進來時,這戶人家的父親舉起鋤頭就要同他們拚命,卻被他們一劍刺穿了胸膛,此刻就橫在他們腳下。
他們自是聽說過京中權貴無視王法,視人命如草芥,這兩個護衛健碩粗壯,彆說是他們二人,怕再添上七八個人都不是他們的對手。
恐懼在屋內外蔓延,就聽黃高樓嗤笑出聲:“拿老子當叫花子打發了?”
說著,自懷中掏出了一錠銀子直接摔到了那男子頭上:“瞧好了,老子可不白玩你媳婦兒,再敢嘰嘰歪歪,老子先剁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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