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桑笑笑,側身讓出了路:“陸大人是有什麼話要同祁桑說麼?不如去前廳稍候片刻,我這剛種完花樹苗,一身泥汙,換件衣裳就去。”
“不必了。”
陸西陵抬手:“祁姑娘穿這一身就很好,隻是……昨夜京中出了個命案,曹家公子曹四周慘死於他名下的一座府邸之內,聽聞先前曹公子同祁姑娘有些過節?”
祁桑睜大眼睛,吃驚地看著他:“陸大人,若不是先前同您沒有任何交集,祁桑真要誤以為您是故意來找祁桑麻煩的了,怎麼樁樁件件的命案都能同祁桑扯到一起去呢?”
陸西陵:“……”
這話原本是陸西陵要說的。
怎麼什麼案子都同她祁桑扯上關係呢?
這是不是也太巧合了些?
“我前些日子是同他見過一麵,我本想遣府上一個小廝去總督府送句話的,不料忘記將備好的一些小吃食給他帶著了,便同扶風一道追了上去……”
她說著說著,忽然頓住,眼眶泛紅:“後頭的事,想來不必我說,陸大人應該也是知曉的,小廝慘死於醉酒後的曹公子之手,便是連我,都險些遭了毒手,若非固陽侯不放心追來,怕是陸公子今日也隻能對著我的墓碑問話了。”
陸西陵沉默著不言語。
那夜之事,京中傳得沸沸揚揚,但曹氏一族背靠內閣府,而邢守約又是手握兵馬的固陽侯,那夜說來說去也不過隻是死了幾個護衛,曹四周同另一個公子後來見勢不對,趕緊跑了。
雙方都沒再提此事,三廠一衛同大理寺自然也懶得去插手。
可如今曹四周死了,他父親又是正三品的工部侍郎,是姚閣老的心腹人物,自然是鬨得沸沸揚揚。
三廠一衛不管,大理寺不得不出麵將案子接了過來。
“所以如今陸大人來,就是因為當日我險遭曹公子毒手,反而來怪我是殺人凶手麼?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闖進他曹公子的府邸殺人?您覺得可能麼?”
陸西陵終於出聲:“有人指證你。”
祁桑一怔,似是無奈道:“這次是連證人都事先找好了麼?先前刑部尚書的事沒能如願將祁桑扯進來,如今這人倒是學聰明了。”
她坦然道:“既是如此,那祁桑便同陸大人走這一遭,祁桑心中無愧,自是不怕多走幾遭大理寺獄。”
邢守約不疾不徐道:“我同你一道。”
陸西陵道:“固陽侯……”
“昨夜我一直同祁桑在一處,若祁桑有嫌疑,我自然也避免不了。”
“……好吧。”
陸西陵也不堅持,側身道:“請。”
……
大理寺。
地上躺著一具屍首,白布被半掀開,可以清楚地看到曹四周頸項處細細的一條紅線。
祁桑冷漠地掃了一眼,收回視線。
陸西陵道:“祁姑娘年紀輕輕,膽子倒是不小,一般姑娘瞧見了屍身便是不當場昏死過去,也是要嚇得花容失色躲避不及的。”
祁桑坦坦蕩蕩地在正廳中央站定:“大人不必試探我,我祁桑心中無愧,自然也無須在此演些個花容失色的戲碼。”
屍身旁,跪著的是數名家仆護衛,還有低垂著頭不敢出聲的曲沛沛。
祁桑怔了一怔:“沛沛姑娘怎地也會在此?”
曲沛沛柔弱的身子輕輕一抖,沒說話,隻是把頭垂得更低了。
陸西陵在案桌之後落座,提點了一句:“她便是此次指認祁姑娘的目擊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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