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小姐知道洛陽有‘雪隼"的故人在？"莫小豐敏感地追問道。
“紫蘇，扶我到艙外走走。"封羽衣身形搖晃著，吩咐紫蘇道。
“艙外風大，你還是留在艙內坐坐吧。”莫小豐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似笑非笑地勸道，“封小姐既不肯說，莫某不問便是。隻是不知呆會兒上了岸，您二位要不要和我們一同進城啊？瞧這時辰，恐怕城門已關了吧。"
封羽衣稍一猶豫，原地坐了下來，沉默移時，開口說道“關於"雪隼"，我所知也不多，隻聽人傳說，他憑借三大奇技數十年來獨步武林，罕遇敵手。”
"哦？但不知是哪三大奇技？"莫小豐饒有興趣地問道。
“登雲術，飛雪神芒和冰淩劍法。不過，‘雪隼"的這三大奇技，我也是隻聞其名，從未親眼見過。"封羽衣輕舒了口氣，轉頭目視莫小豐，直截了當地說道，“莫禦史或許已經看出來了，我倆並未攜帶身份照引，如肯結伴同入洛陽城，小女子在此先行謝過了。倘有不便，也無妨。”
"不不不，你彆誤會。日間在鹿台多蒙二位出手相助，才使我等免遭糾纏，自應結伴入城，以酬前惠。"莫小豐受到封羽衣坦言相告的感染，慨然應允道。
封羽衣欠欠身，衝他施了一禮表示感謝，便轉頭望向艙外，不再說話了。
莫小豐本還想問問她，既是遠來洛陽探親，離家時為何忘了帶身份照引，可看到她這副神情，隻好咽了口唾沫，忍住沒問。
渡船抵達大河南岸時，天色已暗了下來。船老大送他們下了船，好意提醒道“自此到洛陽東門還有二十多裡路，貴人如不急於進城，今晚可往龍門驛住上一晚，待明日辰時城門開了，可到東門內的柳家去喝碗羊湯去。”
"為啥偏去柳家，他家的羊湯比彆家好喝嗎？"小棗好奇地問道。
“貴人們去嘗嘗就知道了，東城柳家的羊湯在整個洛陽城數這個！"船老大嗬嗬笑著，衝她豎起了大拇指。
“不用等到明天，呆會兒進了城，咱們便去嘗嘗柳家羊湯，如何？”莫小豐經船老大這麼一說，登時勾出了肚子裡的饞蟲，目視封羽衣問道。
"莫禦史在鄴都時，也時常會夜出會飲嗎？”封羽衣用一種奇怪的語調反問。
莫小豐猶未意識到有何不妥，順口說道“偶爾會邀一二友朋小酌兩杯。怎麼，封小姐不慣進晚食嗎？"
封羽衣“哼"了一聲，騎馬向前走了一陣，才幽幽說道"聽說鄴都城內隻有戚裡的"笑春風"一家酒肆可以不受宵禁約束，每晚開張待客，想必莫禦史是它家的常客吧。”
莫小豐陡地省悟過來，忙含混說道“偶爾偶爾，並不常去。”
同時，因封羽衣提到了"笑春風"，令他想起了"笑春風’的女掌櫃一半老徐娘卻風騷潑辣的柳十三娘，心裡暗自嘀咕道柳十三娘既是鹹陽王府的舊人，大約也在洛陽居留過，說不定她能知道些‘雪隼"故人蘭馥子的音訊。
封羽衣對莫小豐的回答並不滿意，卻也沒再追問下去。幾個人默默地向南走了一會兒，將要向西轉入往洛陽城去的官道時，忽然隱約聽到東麵傳來雜遝的馬蹄聲，似乎有一支騎軍正朝這邊疾馳而來。
出於謹慎考慮，莫小豐傳命諸人在原地下了馬，就近隱身至一片小樹林裡，留神觀察動靜。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光景，果然看到有一隊騎軍打東邊的官道上疾馳了過來。
此時，天已完全黑了下來，月亮被厚厚的雲層遮住了，官道上相距十步之外一片漆黑。
這隊騎軍在行進至莫小豐等人藏身的小樹林大約百步之外停下了。黑暗中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傳命道“原地休整，有內急的趕緊去道邊解決一下，各人點燃火把加緊趕路。”
小棗湊近莫小豐身邊，興奮地提醒道“公子，是陳值長！"
莫小豐自然也辨認出了陳山提的聲音。不過，他注目觀察這隊騎軍的人數，心中泛起了疑惑按行程估算，由祖法古，陳山提率領的大隊人馬此時應當抵達洛陽了啊，為何他們竟落在了自己的後麵；看陳山提帶領的這隊騎軍也就二十來人，且行色匆忙，像是有十分緊急的事要去做，那麼其他的人呢？臨分手時自己特地叮囑陳山提，要他一刻不離地看護好二十柄勞軍用的宿鐵刀，難道他都忘了嗎？
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遂向不商和小棗吩咐一聲"你倆陪封小姐在此彆動，我先去問問，出了什麼事？"說罷，獨自徒步走出小樹林，大聲衝那隊騎軍說道"是陳山提將軍帶領的人馬嗎？禦史莫小豐在此。"
“你。。。是誰？來人，點起火把！"陳山提粗聲問道。
軍士們紛紛點燃了火把。莫小豐唯恐有人道破他的身份，邊走邊有意問道“太原公安然無恙否？"
“你，你。。。”陳山提認出了莫小豐，正欲躬身行禮，忽地看到莫小豐衝他搖搖頭，指了指身後，一時不解其意，愣在了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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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這是要去做什麼？祖法古，小德子還有其他人呢？"莫小豐走近陳山提，壓低聲音問道。
“稟大都督，我們剛剛在伏羲山遇到歹人打劫，祖郎中擔心大都督的安危，命末將帶一隊人馬先行探問消息。大都督，您這是？"
“不商和小棗都在那邊的小樹林裡，還有兩名尚不知是敵是友的女子。你記住，在她二人麵前，我是隨太原公勞軍的禦史莫小豐。"莫小豐簡略叮囑了兩句，問道，“你說遇到了歹人打劫，是什麼時候的事？對方有多少人？咱們有傷亡沒有？"
陳山提瞪著眼睛反應了一會兒，才模仿著莫小豐，也壓低了嗓音稟報道“也就是一個多時辰前，我們路過密州伏羲山時，突然遭遇一夥歹人攔路打劫。對方大約有五六十人，幸得一隊販運柴炭的商戶相助，才和末將等勉力擊退了歹人，咱們隻有兩名兄弟受傷。"
“你說這夥歹人隻有五六十人？捉到活口沒有？對方是什麼來路？"莫小豐因想到他的隨行衛隊就有一百多名精壯的軍士，加上駕車的車夫等其它人等，人數超過二百人，感到有些蹊蹺，沉聲問道。
“這夥歹人不似是尋常的草寇，倒像是衝著小。。。太原公來的。捉到的三個活口沒等訊問，就都咬舌自儘了。據祖郎中推斷，極有可能是西朝的諜候，前來刺殺太原公的。"
多達五六十人的西朝諜候結夥突然出現，公然前來刺殺自己？！莫小豐不由得倒抽了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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