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一池碧水，兩位佳人，樣小菜，還有味道不亞於鄴都“玉壇春”的美酒。。。照理，這本該是一幅春意蕩漾的圖景。可是，不知怎地，這間“肉池＂屈指可數的精舍內氣氛卻顯得有些尷尬。
由於莫小豐態度異常堅決地拒絕了小箐陪浴的請求，另一名美女小蝶曾經一度以為這位年紀不大，脾氣卻不小的尊客瞧上了自己，殷勤地把酒勸飲，歌舞助興，不料想儘管她使出了渾身解數，舞弄得香汗淋漓，莫小豐隻是倚案獨酌，渾然不理會她的騷首弄姿，百般撩撥。
小箐，小蝶見他這般不解風情，都泄了氣，蔫頭耷拉腦地聚在池邊輕聲聊著家常，間或偷瞄莫小豐一眼。
莫小豐倒並非一味地假裝聖人，對小箐，小蝶毫無興趣，隻是一來他自矜身份，不願以堂堂欽使的身份，在這陌生之地沾花惹草，一朝失足，授人以柄；二來當小箐堅挺而飽滿的胸膛緊貼上他的一刹那，儘管他已經產生了生理反應，可冥冥之中總覺得有種幽怨的目光在盯視著他，而這目光似乎屬於範璐，又仿佛屬於步搖，甚至還依稀屬於有著一副醜陋麵容的封羽衣，令他如芒在背，避無可避，難以做出進一步的舉動。
好容易捱到了掌燈時分，莫小豐眼瞧著小箐，小蝶依次點燃精舍內的燈燭後，仍然沒有離開的意思，忍不住將酒樽往案上一頓，霍然起身道“叫楊從事來！不然，我要走了！＂
小箐，小蝶先是一驚，小蝶繼而好心勸道＂阿郎且安生些罷。奴還未曾聽聞，有哪一位尊客不告而彆，能擅自離開這裡的呢。＂
莫小豐回想起來時費的那番周折，心知小蝶所言不虛，當下改口道＂我留下也行，天到這般時辰了，兩位請各自安歇去吧，我也要休息了。”
小箐，小蝶對視一眼，在小蝶目光的慫恿下，小箐遲疑地走到床榻前，俯身整理起了被褥。
“你，這是做什麼？＂莫小豐臉色漲得通紅，大聲喝問道。
＂服侍阿郎就寢哪。”小蝶搶先一步，攔在小箐身前，用幾乎同樣高的語調回應道，＂即便阿郎瞧不上我們姐妹，也請忍耐一夕，待到明日再同韓媽媽說，換了旁人也罷。＂
莫小豐聽她辭氣不善，又見她單薄的身軀微微顫抖著，心下一軟，改變了語氣，抱歉地解釋道＂姑娘彆誤會，我並非嫌棄姑娘們，隻是覺得這樣不……大好……＂
＂這樣不大好？！喂，你以為這是哪裡？我倆又是什麼人哪？非得要我倆離開才算好，是嗎？＂小蝶還從未遇到過莫小豐這樣的客人，氣極而笑，連珠炮似地反問道。
＂姑娘息怒。但請安坐，在下心中有諸多不解之事，尚要求詢於兩位。”莫小豐神情鄭重地繞過幾案，將兩副坐墊擺正，請小箐，小蝶入坐。
他這麼一客氣，小蝶也不大好繼續發作了，和小箐交換了個眼神，首先走到幾案前，跪坐了下去。
＂姑娘這邊坐。＂莫小豐又將小箐請到另一副坐墊前坐下，剛要張口發問，不料卻被小蝶搶了先“阿郎既不願與我倆夜處一室，可是已成了親，生了娃？＂
“沒有啊。＂莫小豐脫口答道。
小蝶眼珠轉了轉，又問＂那，可曾與彆人定了親？＂
＂定過一門親事。請問姑娘，這裡是什麼地方？＂莫小豐不肯再給小蝶提問的機會，答罷立馬反問道。
“什麼地方？洛陽城裡有座肉池聽說過嗎？這裡便是！”小蝶捂嘴笑道。
小箐聽說莫小豐定了親，臉上流露出失望的神色，仿佛一下子對麵前這個男人失去了興趣似的，伸胳膊打了個哈欠，眼裡充滿了倦意。
＂肉池？是與北城的瓊林齊名的那個嗎？＂莫小豐瞟了一眼滿是倦容的小箐，饒有興致地問小蝶道。
小蝶也注意到了小箐神情間的變化，不過，她心中所想與小箐不同，非但沒有因為聽說莫小豐已經定了親而對他失去興趣，而且反倒認為莫小豐是個守禮，專情的男子而對他平添了一份好感，笑著反問“哦？你曉得的倒不少嘛。瓊林既與肉池並稱，兩處的區彆你可曉得？＂
“願聞其詳。”莫小豐拱手道。
小蝶麵色一紅，避開莫小豐的目光，答道＂其實也沒啥可說的，能夠踏進瓊林門檻的至少也要有校尉的軍階，而這裡，凡是陣前斬得敵軍首級者皆可來得……＂
莫小豐恍然有所省悟瓊林是專供軍方中上層將佐享樂的所在，而肉池則是用來犒勞下層軍士的慰安場所。
可他隨即又想到自己並未斬獲過敵軍的首級，反而是當街鬨事者的同夥，卻為何被當做有功將士請入肉池得以享受兩位佳人的專屬服務呢？
心中疑念既起，他的目光不由得在小箐，小蝶臉上來回逡巡著，努力尋找著答案。
細看之下，麵前這兩位姑娘的相貌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足的小箐麵部的線條過於分明了些，與其略顯豐腴的體態相配，令人初見之下不免有悍婦的印象；小蝶身材嬌小可愛，眉眼也生得柔順，可美中不足的是鼻梁上長著幾點淡淡的雀斑，加之天生一副靈牙利齒，極易給人留下刁鑽刻薄的不良印象。
哦，原來肉池裡的這些姑娘們也不過就是尋常人哪！
他隻顧著出神，卻忘記了自己的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兩個姑娘。
小箐此刻已然對莫小豐失去興趣，打起了瞌睡，還沒覺著什麼，小蝶卻被他盯得滿麵通紅，既羞且惱地詰問道＂你看什麼呢？彆，彆以為我倆今晚非得賴在這兒不可，我倆這也是替你著想，不願看到你出醜而已……＂
其實，她的後一半話完全是多餘的，不僅莫小豐聽了不信，即連她自己說著說著也心虛起來，聲音變得越來越低了下去。
“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姑娘隻管吩咐就是。＂莫小豐終於將目光移了開去，誠懇地說道。
＂你這話當真？＂眯著眼打瞌睡的小箐冷不丁坐直了，問道。
“當真。＂
＂那好，今晚你就要了我倆，便算是幫我們最大的忙了。＂小箐目光灼灼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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