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池＂的＂媽媽”韓大娘當眾替沈七襄喊冤，並且道出是唐雙舉有意陷害的沈七襄，登時驚呆了在場眾人。
封元量心中竊喜，表麵卻故作驚訝地訓斥韓大娘道“婦道人家休得信口雌黃，胡亂攀咬！＂
程百裡更是心頭火起，厲聲命令道＂來人，把她拖回去！＂
韓大娘死死地抱住封元量的一條腿不肯鬆手，扯著哭腔叫道＂大老爺明察秋毫，民婦哪敢空口白牙地誣陷朝廷大吏哪！就是這個程阿大，您可以問問他，‘肉池＇真正的東主是誰？可憐我家公子呀，老早地便中了彆人的算計還傻嗬嗬地幫彆人數錢呢。。。”
封元量抬頭盯了一眼程百裡，裝做沒聽見她的話，隻問道“你說實話，最近兩天‘肉池＇來沒來過新的姑娘？”
這時，在程百裡催促下，有兩名城安司的吏員走上前來，不由分說，從地上架起韓大娘，徑直朝城堡內走去。
韓大娘猝不及防，被架得雙腳離了地，卻仍奮力掙紮著叫嚷道“程阿大，你也是一把年紀的人了，就這麼甘心情願地給彆人做狗嗎？你還有良心嗎？＂
這邊韓大娘的叫罵聲猶不絕於耳，那廂誰承想也出了亂子。
紫蘇忽然在程百裡的隨行隊伍之中看到了雙手被縛的不商，誤認為他是因救自己受到城安司緝捕，趁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程百裡，韓大娘身上，手按佩刀，悄沒聲地走近不商，突施奇襲，將看管不商的兩人放倒，揮刀斬斷繩索，拉著不商奔回了己方隊中。
這一來變出意外，等到眾城安司吏員明白過來，不商早已站在封元量身後，接過紫蘇遞過來的鋼刀，正虎視眈眈地盯著程百裡。
“大令，他是何人？”程百裡對紫蘇的身手頗感驚訝，指著她問道。
封元量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求助地望向了莫小豐。
莫小豐本不想出頭，但見到紫蘇連招呼都不打就出手救下了被程百裡押解回來的不商，心知自己再不出麵，勢必引起更大的誤會，便衝封元量點頭示意，跨前兩步，拱手說道＂晚生莫小豐，供職鄴都禦史台，此二人皆是晚生的隨從，方才唐突了。”
程百裡最不願意和莫小豐打照麵，雖然在今早南市內的追捕行動中，他曾授意心腹，有意放莫小豐逃出了南市。
＂封大令，您這是何意呀？＂程百裡沒有理會莫小豐，盯著紫蘇，問封元量道。
封元量忙提醒他道＂阿大，莫禦史是太原公的隨員。”
程百裡避無可避，這才抱拳見禮＂原來是莫禦史，失敬，失敬。”
隨即指著不商說道“此人曾對敝司已故楊從事的遺體不敬，因此老吏帶他回來盤問盤問。”
“不商，怎麼回事？＂莫小豐轉頭問道。
＂回禦史，今日不商奉太原公之命護送綠萼姑娘返回瓊林，因急於找回昨日遺失的佩刀，便向顧方箬公子打聽佩刀的下落。據公子說，昨日帶人維持街麵秩序的是城安司從事楊待封。我便欲找楊從事問問，可曾撿到我的佩刀。後來當尋到南城時，剛好遇到城安司一隊人馬抬著楊從事的遺體路過，我尋刀心切，遂有所冒犯。”
莫小豐心知不商到南城多半是為了打探自己的去向，而不止是為了找刀，可卻對他為何會落入城安司的手中感到奇怪，遂脫口問道“後來呢？”
“我被城安司眾人追趕，藏身於一座祠堂內，後來在和這位交手過程中不慎被擒。”不商說著，慚愧地垂下了頭。
莫小豐驚訝地望著程百裡，全然想不到是他打敗並擒獲了不商。
＂莫禦史，城安司職責所在，恐怕不能因為他是您的相識就網開一麵，不再追究他攔路劫掠及妨礙公乾的罪責，還望體諒。”程百裡毫不避諱地和莫小豐對視著，說道。
＂嗬嗬，程從事，想必你有所耳聞，昨日在銅駝大街舉辦的儺會出事了。＂莫小豐見程百裡儼然一副公事公辦的做派，決定索性把話說透，手指紫蘇說道，“當時晚生正和顧，沈二公子於瓊林樓上觀儺，卻發現她被當做西朝諜候要施以火刑，情急之下，晚生便命不商出手救人。在此過程中，不商將其師所贈的佩刀遺落在了儺戲台上，從而導致了今日之事。”
＂昨日莫禦史被請來此間時，老吏曾聽楊從事講過事情的經過了。”程百裡沒法阻攔莫小豐，隻得把事情推到已死的楊待封身上，說道，＂原本楊從事打算陪你去見唐長史的，可是。。。”
莫小豐笑著擺手攔住了他“在去見唐長史前，還有件事要對阿大說明。阿大認得這兩人嗎？”邊說邊抬手指向了在小市審問出的兩名城安司吏員。
程百裡閃了那兩人一眼，漠然說道＂不認得。”
＂據這兩人說，前日，他倆曾協助一個叫魯福生的柳氏羊湯鋪夥計在外郭小市使用迷藥將兩名女子迷倒，其中一人即是紫蘇姑娘，而另一位則是我們來此要找的封羽衣封小姐。程從事，不知您對此有何看法啊？”
程百裡留神打量著紫蘇，冷冷說道＂聽莫禦史這話的意思，是認定了城安司有鬼？先是派人將兩名女孒迷倒，後又用其中一人頂替西朝諜候施以火刑嘍？莫禦史目下如欲進這裡麵找人也未嘗不可以，隻需出示您的官憑印信，好叫老吏對上峰有所交待即可。”
“嗬嗬，看來程從事對莫某的身份不大放心哪！可惜呀，莫某昨日係喬裝私訪，隨身不曾攜帶印信。程從事是否也要請莫某到‘肉池’呆上一夜啊？＂莫小豐揶揄道。
程百裡依稀聽出莫小豐似乎對楊待封起了疑念，心下一緊，忙笑道＂莫禦史說笑了。您看這樣好不好，老吏與封大令現在陪禦史去見唐長史稟明詳情，在得到唐長史允準前，老吏保證不會有一人從這裡離開。＂
莫小豐在決定把話說透之前，已經做好了要去見唐雙舉的準備，此時聽程百裡主動提出要和自己去見唐雙舉，微微一笑，端起了禦史的架子，用半是商量，半是吩咐的口吻說道＂哎呀，方才聽到韓大娘子替沈公子喊冤，莫某頗為不解。莫某此前與沈公子曾有一麵之緣，觀其麵相，決非大奸大惡之徒，怎麼就成了殺害楊從事的凶手呢？程從事，不如帶上韓大娘一同去見唐長史，當麵論說明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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