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也警惕地退後兩步，其中一人反問＂你們是什麼人？”
“不商，是你嗎？”莫小豐聽出了對方的聲音，伸手推開穀小乙，朝前走去。
“莫禦史，怎麼是你？”不商瞅瞅手握佩刀的穀小乙，抱拳問道。
這時，與不商同行的祖法古似笑非笑地打量著莫小豐，猜測道＂禦史可是受人之邀，赴宴方回啊？＂
“祖郎中如何知道？”
“哈哈，日間封大令也接到了顧方箬派人送去的請柬，今夕‘瓊林＇，‘肉池’開宴待客，想必莫禦史應是坐了首席嘍！”
莫小豐回頭瞄了穀小乙一眼，湊近祖法古，壓低聲音說道＂王肅奉命返回洛陽，已識破了我的身份。侯鑒要我立即返回鄴都，勸說大哥增兵彭城。我已經答應了他。＂
祖法古的笑容僵在臉上約有一兩秒鐘的光景，旋即也低聲說道“今日案情有重大進展，邊走邊向主公稟報吧。＂
莫小豐點頭，遂命穀小乙和不商走在頭前警戒，他與祖法古有意拉開了一段距離，並肩而行。
“今日，在排查有關人員的親朋等關係人時，不商從中發現了一個名叫駱不同的人，主公可還記得？”
莫小豐眼前立刻浮現出一個瘦小的身影，亳不猶豫地點點頭“此人曾在淇水畔的鹿台挑釁過不商，據其自稱，好像是滎陽一個武技門派的掌門。＂
＂主公所言甚是。據查，駱不同係鄭九的親娘舅。”見莫小豐麵有茫然之色，祖法古補充道，＂鄭九是魯福生私販柴炭的搭檔，封羽衣被迷暈後，很可能上了鄭九的船。”
莫小豐目光一閃，喃喃道＂駱不同挑釁不商，似乎是為宿鐵刀而來。難道魯福生與鄭九劫走封羽衣，也和宿鐵刀有關嗎？＂
祖法古說道＂屬下與封元量商議，已派人趕往滎陽調查駱不同的住處及去向，至於是否對其立即實施抓捕，想請主公的示下。＂
莫小豐沉吟片刻，問道“唐雙舉可知曉此事？”
“應當不知。”
“駱不同就交給我來處置吧。如果從他嘴裡訊問出封羽衣的去向，到時我會派人聯絡你們的。＂莫小豐決定在返回鄴都途經滎陽時親自去捉拿駱不同，便對祖法古說道。
祖法古欲開口勸阻，可轉念一想，又不便掃了他的興致，遂婉言說道＂駱不同是滎陽形意門的掌門，門下弟子眾多，主公不妨與當地衙署取得聯係，再設法誘捕之，或可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莫小豐知他是一番好意，笑著說道＂祖先生無需多慮，有不商和紫蘇在，料也無妨。＂
繼而臉色一沉，衝祖法古拱手說道＂明日一彆，願先生善自珍重。”
祖法古忙躬身還禮道＂主公保重。法古定不負大將軍所托，竭忠儘智，報效朝廷。”
回到金墉城時，隻見以王肅，唐雙舉為首，數十位洛陽當地的官員已冠服齊整地排列於城門之內，恭候欽使的到來了。
莫小豐入內室更換了袍服，頭戴進賢冠，身穿淡黃色錦袍，昂首肅立於金殿之上，朗聲宣讀勞軍詔書已畢，命軍士將一百壇“玉窯春”並二十柄宿鐵刀抬上，正式交付給了侯鑒的代表王肅，爾後隻留下王，唐二人在殿內落座敘話。
“軍情緊急，不便久留。明日一早本使即打算離洛返京。祖郎中赴南道履新，今後還望唐長史，王司馬多多關照。”剛一落座，莫小豐就客氣地說道。
唐雙舉雖與王肅品秩相埒，但因王肅係奉侯鑒之命返洛領受聖諭，自覺矮了他一頭，便將目光轉向王肅，靜候他來應答。
＂肅久仰祖兄大名，日後能與祖兄共事，一同輔佐司空，深感榮幸。祖兄若有所需，儘管差人來尋唐長史和愚弟便是。＂王肅欣然起身，與祖法古見禮道。
＂司馬請坐。唐長史，按照咱們之前說定的，沈七襄明日由我帶回鄴都交付有司勘問，啟程前，你派人與陳山提將軍作個交割吧。＂
唐雙舉臉色頗為尷尬，忙起身應道“遵命。”
莫小豐心惱他今天邀自己前去“瓊林”，“肉池＂赴宴，頗有設套算計自己之嫌，冷著臉繼續說道“還有件事要知會長史一聲，‘肉林＇的韓大娘放心不下沈七襄，要伴他一同去鄴都。＂
唐雙舉哪敢說半個不字，恭恭敬敬地拱手道＂一切敬隨太原公做主。太原公能夠接手沈七襄謀逆殺人一案，下官不勝感激。”
莫小豐聽他這後半句話說得倒是肺腑之言，微微一哂，也沒再為難他，和王肅又寒暄了幾句，便起身送客了。
當夜無話，次日天剛放亮，王肅，唐雙舉率領一乾文武吏員早早地就來到金墉城外，恭送欽使返京。
莫小豐懷抱節杖，騎著青驄馬，盛列全副儀仗，在眾多官員的簇擁下招搖穿過街市，路過外郭小市時，忽然勒停了坐騎，嗬嗬笑著對送行的唐雙舉說道＂初至洛陽那天，長史即贈這柳氏羊湯，今日離洛，也便以一碗羊湯代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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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不待唐雙舉回應，將懷中的節杖交給小德子，翻身下馬，徑直朝小市門外那幾口冒著熱氣的湯鍋走去。
唐雙舉與王肅對視一眼，都被莫小豐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搞懵了，急忙喝令軍士驅趕正喝羊湯的食客，也相繼翻身下馬，跟了過去。
＂我要和柳掌櫃說幾句話，二位請那邊坐吧。”莫小豐指了指相隔較遠的一張桌子，對王唐二人說道。
“柳氏羊湯鋪＂的掌櫃柳五眼光很毒，很快就認出了莫小豐，主動上前稟報道＂大人，最近幾天不曾發現魯福生的行蹤。。。＂
莫小豐揀了張桌子坐下，衝他擺擺手，笑道“給我來一碗羊湯，多加些肉。＂
柳五殷勤地答應一聲，親自跑去盛了碗羊湯，並一大盤切得薄薄的熟羊肉片，端過來放在他麵前，笑嘻嘻地說道＂大人請慢用。＂
莫小豐提起筷子夾了幾片羊肉放進羊湯裡，邊吃肉喝湯，邊同柳五拉起了家常。
柳五已知麵前的年輕人就是皇帝派來勞軍的欽使，卻不明白他既然不是為查魯福生而來，為何要同自己聊起了家常，隻得小心翼翼地有問必答。
莫小豐胃口甚佳，沒過多大一會兒就將一海碗羊湯連同一大盤羊肉吃了個底朝天，心滿意足地抹了抹嘴，感歎道＂美味啊美味，隻可惜回鄴都便喝不到如此美味的羊湯了！哎，柳掌櫃，你有沒有想過在鄴都開一家分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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