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獻刀始末_風入鄴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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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獻刀始末(1 / 1)

會安卻搖頭說道“天下武學可謂博大精深,門派眾多,即便是不為世人所知的偏僻地方,也可能產生絕世高手。因此,太原公此問依貧僧看來,實無必要。”

見莫小豐張口還欲辮駁,會安衝他擺了擺手,又道“況且勝負之道雖和武技高下相關,卻也未必儘然,譬如若以眾欺寡,以有備襲無防等諸種情形,皆非憑武技高下取勝。再如,就貧僧如今這般狀況,即便是與‘桃李品'上的二三品人物交手過招,隻怕也難以獲勝啊。”

莫小豐急於來見會安的目的,是基於種長樂師徒很可能被人掠走,想從會安口中了解一下武林中何人有如此高超的武功,以此獲得破案的相關線索,誰知會安卻和他打起了太極拳,始終不肯說出武功尚在種長樂之上的有哪幾位高手,這令他失望之餘不由得對會安產生了一絲懷疑。

借著會安說到他的傷勢,莫小豐順勢問道“大師身上的傷不打緊吧?是何時受的傷?"

“說起來慚愧,三天前在鹹陽王府作法事時因夜裡寒涼,貧僧破了酒戒,因此領受了四十杖責,幸得法顯師伯善加照拂,如今已好多了。”會安倒是不甚避諱,苦笑著說道。

”既是外傷,不宜捂著傷口,還是晾著好些。”莫小豐說著,竟隨手掀開了會安身上蓋著的薄被。

會安並沒有阻止他這麼做,任憑自己被打得高高隆起的臀部暴露在莫小豐眼前,過了一會兒,方自嘲道“雖說出家人不甚看重皮囊,可貧僧這個樣子,對太原公是不是有些不敬啊。”

莫小豐邊拉過被子,虛遮住會安的傷處,邊說道“大師身為七帝寺的執事,儘快養好傷,也不至耽誤寺中許多事務不是?不過,大師門下有幾十位弟子,其中必有兩三位才乾突出的,能幫著大師分擔些吧。”

會安臉上的笑容凝結住了,兩眼注視著莫小豐,歎了口氣,說道“貧僧已知太原公的來意。有一段江湖舊事或許與太原公欲問之事有關,不知您是否願聽貧僧說說?”

"大師請講,我洗耳恭聽。”

“十二年前,也是秋冬相接之際的一天,有兩名金發碧眼的胡人來到了少林寺,自稱是西域到中原貿易的胡商,路遇劫匪,身無分文,請求在寺中借住些時日。

當時貧僧尚在少年,跟隨慧澄師兄接待了這兩名胡人,經掌門師叔允準後,便安頓二人住進了客房。慧澄師兄交待貧僧負責照料此二人的飲食起居。

原以為待二人在寺中小住幾日,施些盤纏給他,自然就會離開的。沒想到兩人一住就住了近一個月,非但絕口不提離開的事,而且貧僧發現,他們經常會偷窺寺中武僧練功,形跡十分可疑。

後來,當慧澄師兄得到貧僧的稟報,主動拿了兩貫製錢給他們,請他倆離寺返鄉時,這兩名胡人竟提出了要在寺內出家的請求。

慧澄師兄大驚之下,當即向二人申明要在少林出家,首先必須如實報出姓名,鄉貫,並誠心皈依我佛,經寺中住持指派高僧詳加考查後,方可為其剃度。

兩人自稱來自西域康國,係同胞兄弟,哥哥名喚鐵葫,弟弟名叫鐵蘆,卻不出表明身份的書驗。

慧澄師兄將鐵氏兄弟的請求向掌門師叔作了稟報,掌門師叔慈悲為懷,念及二人背井離鄉,殊為不易,打算請寺內熟悉康國情形的高僧對二人進行一番考查,隻要查證了二人所說無誤,便可允許二人在寺中作雜役長住,待日後再視情形決定是否為其剃度。

結果,麵對高僧的一番考問,鐵氏兄弟破綻百出,無奈之下,最終隻得吐露了實情原來二人並非康國人氏,而是來自大漠翰海以北的突厥人,因不堪忍受柔然人的淩辱,才遠走中原,希望能在少林討一口飯吃。

鑒於鐵氏兄弟種種可疑的言行,掌門師叔並沒有相信他們的話,命慧澄師兄多施了些錢財,衣物給他們,催請他們離開了少林。

鐵氏兄弟離開少林不久,華山劍宗的雲中子來寺中與慧澄師兄切磋武技,偶然說起前些時有兩位胡人上華山偷學劍法的事,慧澄師兄當下也向雲中子講述了鐵氏兄弟欲入少林出家一事,兩下一經比對,確定偷學華山劍法的就是鐵氏兄弟。

突厥人居住在距中原萬裡之外的大漠翰海,為何要派人來中原偷學武技呢?

雲中子和慧澄師兄當時都覺得此事過於蹊蹺,出於自家門派的安全考慮,決定聯手對鐵氏兄弟進行調查。”

莫小豐凝神聽會安講述到此,忍不住開口問道“難道鐵氏兄弟是突厥人中的武技高手,其身手還在三大品上宗之上?”

會安點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說道"太原公莫急,聽貧僧把故事講完,您就明白了。少林和華山劍宗經過多方打探,終於查清了鐵氏兄弟的來曆他二人來自突厥的阿史那部,因阿史那部世代受到柔然的欺淩,長期依靠替柔然人冶鑄鐵器為生,被稱為‘冶奴'。據此推測,鐵氏兄弟很可能是不堪忍受柔然人的長期壓榨,逃至中原欲學得武技,以率領部族奮起反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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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於這樣的推測,慧澄師兄和雲中子雖同情鐵氏兄弟,卻也約定少林,華山兩派概不接納這一對突厥兄弟,更加禁止門下弟子向其傳授武技。

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令貧僧至今回想起來,仍然覺得汗顏。

來年的春天,貧僧隨同弘忍師伯前往雲州的文殊院講經,返程途中在稷山西南的龍門渡口親眼目睹了一場慘烈的爭鬥一群黑衣蒙麵人正在追殺兩個金發的胡人。貧僧一眼便認出了,被追殺的正是鐵氏兄弟。

當時,貧僧的確想對鐵氏兄弟施以援手的,但一來見他二人雖寡不敵眾,勉力還可支撐,並且已成功逃上了一條渡船,脫困有望;二來也出於保護弘忍師伯的考慮,就沒有出手,而是護著師伯避到遠處觀戰。

事後貧僧方知,這夥黑衣蒙麵人是塞外赫赫有名的“兩頭羊"中人,為首的正是'兩頭羊'的大頭領雪隼!

雪隼的騰躍功夫著實了得,鐵氏兄弟登上的渡船已離岸有三四丈遠了,卻見他淩波踏水,兩個起落便躍上渡船,揮手一劍砍翻了鐵葫,鐵蘆見勢不妙,縱身跳入大河,消失在了滾滾水浪裡。

鐵氏兄弟在貧僧眼前丟了性命,這件事令貧僧頗感不安,從此開始留心打聽鐵蘆的下落,希望他能僥幸逃脫活命,可是卻一直沒有得到任何音訊。反倒是陸續

打聽到了一些鐵氏兄弟逃來中原的真實原因突厥阿史那部在長期冶煉過程中,冶鑄成了一種鋒銳無比的兵器,部落首領由此產生了反抗柔然壓迫,在漠北草原爭霸的想法,為防止秘密外泄,同時也想和中原王朝結盟,共同抵禦突厥,就派了部族內的兩位勇士攜帶冶煉秘方悄悄逃來了中原。

誰知不久後,阿史那部內就出了叛徒,柔然可汗得知消息後大為震怒,當即派出鐵騎蕩平阿史那部,並出重金雇傭'兩頭羊'追殺鐵氏兄弟。

得知真相,弘忍師伯帶貧僧誦了三天的《往生經》,為鐵氏兄弟超度,皆以為這段故事至此已然終結。

直至三年前突聞長樂公於兩軍陣前獻寶刀,助渤海王反敗為勝,取得了邙山大捷,貧僧才知道,原來鐵蘆並沒有死,而是更名改姓,借獻刀避到了軍中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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