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葉晚秋才醒悟。
他可是齊國的天子,為了權勢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什麼手段沒見過。
怎會輕易被她蒙騙。
隻是她不懂,既然陛下早知道,為何會配合自己唱這一出戲?
難道
蕭閻!
難怪陛下會這麼輕易便推翻自己的聖旨,放過她。
蕭閻可是他最喜歡寵信的太子啊。
在皇家,竟也有親緣麼?
那麼她,究竟是有多差,才會讓親生父母,如此對待。
見她沉默不言,那臉上倒是變化多端,一會皺著眉,一會搖頭歎息的,那眼底竟還有著豔羨?
蕭閻確定,自己的眼睛沒看錯。
挑了挑眉,並未吱聲。
齊皇見蕭閻的眼光,搖頭失笑,看來這個兒子真的喜歡葉家大姑娘吧,否則也不會如此陪著胡鬨。
抗旨不尊,當眾搶親弟妹,要不是自己護著,哼,這小子早被人揍了。
既然喜歡,給了他便是。
不過,在這之前,朕還是得看看這女娃的心性。
萬一要是品行不好,那這大齊的未來,可就堪憂了。
“葉大小姐,陛下在問您話呢?”高公公看她還愣著,便提醒道。
深怕陛下再次發怒。
葉晚秋回過神來,她整理了情緒正色道“陛下,臣女所言句句屬實,臣女跟太子殿下早便情定終身,我們從小就見過,長大後更是兩心相許,直到後來陛下賜婚,臣女知道聖命不可抗,也打算收心好好學做逸王妃”
從小便見過,蕭閻詫異的望著她,細細研磨著這句話,原來她竟然記得麼?可之前明明
聲淚俱下的她,都分不清這眼淚幾分真情幾分假意了。
“臣女一直克己守禮,可是新婚前夜,桃兒告知我真相的時候,臣女真的不願意相信,直到她拿出證據,臣女偷偷去找了那醫館大夫才知,臣女才是那個最蠢笨的人,被人蒙騙至此。”
“還請陛下原諒臣女,未婚夫婿和自己的親妹妹臣女實在難堪,父親母親向來偏愛妹妹,臣女根本不敢說,更怕舊傷未愈,新傷再添,也無顏存於人世,臣女打算跳河自儘,就在此時,太子殿下出現救下了臣女,他說他要幫臣女”
一字一句,全都是在控訴逸王,齊皇顏麵掛不住,忙避開了視線。
轉頭看向蕭閻,眨眨眼,想讓蕭閻說句話,卻不曾想這個混小子直接白了眼他這個父皇。
“舊傷未愈,新傷再添?鎮北侯是將軍,想必再教育孩子上嚴厲了些,但朕聞你所言,似乎你有不一樣的說辭?”
齊皇的話音剛落,便看到葉晚秋將衣袖挽起來。
手臂上儘是觸目驚心的傷口,新舊交替縱橫交錯,極為刺眼。
高公公倒吸一口氣,驚呼出聲“這,這是親生父親嗎?怎麼能下如此狠的手啊,多大的錯啊,這是要這個孩子的命啊,陛下。”
說完,高長海還不忘偷偷瞥了蕭閻。
一旁的蕭閻見狀,眼底翻湧著怒意,背著的手捏緊拳頭。
火氣直衝上頭,原來她竟生活的如此水深火熱麼?
齊皇震怒,拍案而起“這個鎮北侯簡直放肆,朕以為他隻是個嚴厲的父親,卻沒想到竟下此狠手,這就是虐待,荒唐,簡直荒唐。”
“哼”
蕭閻周身的氣勢沉沉,麵色凝重,眉頭緊鎖,第一次見這笨蛋的時候,不是挺能耐的麼,怎麼被欺負成這樣也不吭聲。
這麼多年來,從未見過她來找自己,見麵還裝作不認識的模樣。
手上都有這麼多傷口,更彆提身上其他地方了,一時蕭閻有些心疼。
卻又不肯先開口關懷,萬一這死丫頭隻是利用他,那顯得他多蠢呐。
葉晚秋哭訴著到處一切,早已泣不成聲,餘光微瞥,卻見蕭閻麵色不改,絲毫沒有要幫忙的意思。
罷了罷了,原本就是利用他,陛下沒有責罰她,已經是看在蕭閻的麵上了。
“陛下,臣女知道,抗旨是大罪,可是臣女不能害了逸王和妹妹,他們才是兩情相悅的天生一對,郎才女貌,臣女貌若無顏,也不比妹妹才學博識,所以這才冒著殺頭之罪,不願耽誤他們,也不想讓自己後悔一生。”
“縱然陛下要殺了臣女,臣女也認了。”
見她如此悲戚的模樣,彆說旁人,齊皇是有幾分憐憫的。
身為皇帝,他並不能做到對所有皇子公主一視同仁,但也不會下如此狠手。
這倒是讓他想起了皇後,皇後也是蕭閻的母後,可這些年也不知道為何,對這個親生兒子是一樣的不待見。
動輒打罵,他罰也罰了,罵也罵了,也沒用。
反而偏愛他們另一個兒子蕭晉。
這兩兄弟也是明爭暗鬥的,叫人不省心。
鎮北侯這些年借著軍功,私下賣官賣爵,收受賄賂,他都知道,可如今的大齊將才有限,邊疆不穩,他自然要留著鎮北侯。
可倒是沒想到,居然對親生女兒,也能下這麼重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