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桓開門見山道:“你們倆敲登門鼓所謂何事?身為朝廷官吏反而學普通百姓的做派,你讓京城百姓如何看我們大梁朝的官吏!”
兩人對視一眼,隨即跪下。
李善長善辯,此番他起身回答:“聖上明鑒,若非我和陳舟找不到法子,又何必效仿百姓去敲那登門鼓。隻是我那好友蘇頌,在禮部好好的,就突然不見了。
我們先後去了刑部,大理寺報案,剛開始無一不是答的好好的,等過了幾日之後,無一不是改了口風。讓他們莫要探究,一條鮮活的人命,怎可不探究?”
陳舟下意識的補充,“難道就因為我們是寒門出身,我們的命就不值刑部和大理寺探查一番?”
趙桓叫他們免禮,他現在弄清楚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在口中玩味的念叨了一聲:蘇頌。
他突然想起,半年前陸時雍下獄,他悄悄出宮,想去刑部大牢遇見一位心思靈巧,活潑跳脫的年輕人。待他見過陸時雍之後,他想要去找他,他便不見蹤跡。
那時他是悄悄出宮,不好意思大肆尋找,他記得他曾說過他名喚:李善長。
他瞧著底下自稱李善長的年輕人,跟他遇見的那位哪有半分相似。
看來當時那人應當是猜出自己身份,故意叫另外人的名字搪塞過去。
趙桓心下一窒,但很快他將發散的思緒收回。
他大概知道怎麼一回事了,李善長和陳舟兩人位基層官吏,蘇頌和於雪濃為一人的消息,隻是小範圍的人員知曉。
他倆在官場上沒個引路人,此等辛密之事,也無人跟他倆分說。
他們憑借朋友之間的意氣,一次又一次碰壁,但又越挫越勇,最後孤注一擲去敲了象征公平公允的登門鼓。
趙桓心頭心潮起伏,若是他能將他倆收歸己用。
慢慢培植自己在朝堂之中的勢力,他們對友人尚且一腔赤誠,若是對他呢。
他想想便熱血沸騰。
趙桓甚至叫來黃錦,給他倆奉上茶點。
他給他們講了一個故事。
一位黔首出身的小兵,憑借自身努力一步一步登臨高位。結果他卻不被世家大族所容,最終落得身死他鄉的結局。隨著他的身亡,他的兒子也遭人陷害,女兒倒是躲了起來。
一顆冉冉升起的將星便堙滅在無窮的黑暗之中。
那位僥幸活下來的女兒,摒棄紅裝,長發高束,扮成兒郎模樣。
她倒還爭氣,榜上有名。
但天不遂人願,無論她如何小心翼翼地隱藏身份,但還是被有心之人發現。
李善長好似窺見真相一角。
他咽了咽口水,如果按照皇上的敘述,那個黔首出身,登臨高位的人,便是大梁朝赫赫有名的殺將於大人。
他的女兒莫非就是化名蘇頌的西府士子。
他現在回憶起在西府種種,蘇頌身邊總會有青州軍的身影,縱使她極力遮掩,但她無意識流露出的做派,出現在她身邊最微末的趕車人,都有些行伍之氣。
那時候許侍郎的種種異常之態,他對她的各種照拂,尤其是啟程來京之時,他總是給她安排獨自一人的房間。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許侍郎是跟於小姐是有婚約的。
但他記得陸姓青年跟蘇頌走的極近,他是否也知曉他的身份?
當他打算開口之時。
“皇上在商議什麼緊急之事,哀家也過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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