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爾·格雷這才意識到，怪不得喬治會不屑於繼承公爵的位置，也怪不得用命運之眼看到的場景中，喬治會登上王位。
雖然是用了極其殘暴和卑劣的手段，但忽略那些倫理觀念，確實這位最有坐上王位的資格。
國王愣在了原地，神色恍惚，他跌跌撞撞的走向王座，留給眾人一個背影。
“不，父親，父親你救救我呀！”喬治大喊著，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衝著國王喊的。
“閉嘴！”
國王回過了頭，他的眼睛發紅，不知道是因為憤怒，還是因為悲傷。
不過，當了二十多年的國王，讓他早已練就了一副鐵石心腸，親情和血緣都比不過王位上的權勢，更何況是一個意外得來的兒子。
無論如何，同教會作對都是不明智的。
想到這裡，他的心情稍稍平複了下來，望向殿下的兩位長老，“讓您二位見笑了，對於任何罪人，我都不會包庇，即使那人是我的親生兒子。”
“哥哥，你怎麼能……”薩妮悲傷的看著國王，手緊緊的牽著自己的兒子。
而喬治則心如死灰，他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也沒了。
“我們敬佩您能做到如此公正，願白日先知的光芒永遠庇佑您。”葛蘭開口說道，讓這個剛剛丟大了臉麵的國王有了稍許安慰。
他叫來了衛兵，神色凝重的讓他們把喬治帶下去，按照之前的吩咐進行當眾審判。
當然，還是一再囑咐衛兵嚴格保密。
薩妮公主也跟著走了，一路哭天搶地，但料想她也沒有能力再救出喬治。
菲爾·格雷終於有種塵埃落地的感覺。
不過他看向身後歐內斯特那微微顫抖的身體，覺得有必要幫他一解疑惑。
“薩裡公爵，我想請問您當初為何會承認喬治是您的私生子呢？當年那件事的中心人物隻有公主、國王陛下和那位可能毫不知情的達爾西教皇，那麼您又為何參與進來了呢？”
菲爾·格雷走到薩裡公爵麵前，問道。
這位麵容蒼老的公爵依然在抹著眼淚，似乎陷入了對於妻兒的愧疚之中。
歐內斯特的目光也不動聲色的投了過來，雖然戴著麵具，但是菲爾·格雷能感受到他那極為複雜和扭曲的表情。
聽到這個問題，薩裡公爵聲音顫抖的回答道，“我和薩妮公主名字相近，又幾乎一起長大，我將她視作自己的妹妹，她發現自己懷孕後，哭著來求我，讓我幫她一把，不能告訴他的哥哥，不然不僅她給命運教皇下藥的事情會被國王知道，還會暴露王室的醜聞……”
“但是你就沒考慮到你的妻子聽到這件事後會有什麼感受嗎？”菲爾·格雷質問道。
“我……我本打算告訴她的，但是她懷著孕，我不想讓她憂心和生氣，誰能想到……”薩裡公爵蹲在了地上。
“誰能想到她在生產時在旁人嘴裡聽到了你和公主有私生子的這個消息，難產而亡，隻留下了一個女兒，而你的兒子更是因此離開了這裡，再無蹤跡，是嗎？”菲爾·格雷推測的問道。
薩裡公爵沒有回答，低聲的啜泣著，看來事情的真相就是這樣了。
所以，就算是歐內斯特被趕出命運教廷，也沒有想到要回公爵府。
“我是一個失敗的丈夫和父親，我的妻子死了，兒子十多歲就離開了我，我聽說他經過幾番輾轉當上了命運騎士，卻在十多年前被驅逐了，我一直在尋找他，我好想和他說一聲對不起！”沉默了良久，薩裡公爵站起身來緩緩說道。
歐內斯特似乎再也忍不住了，他直接走出了宮殿。
不過國王並沒有注意到他的失禮，隻是皺著眉頭坐在王座上發呆，不發一言，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帕特裡克看著夥伴的離開，拉拉菲爾·格雷的衣袖，低聲詢問，“我們怎麼辦？”
“先讓他自己平靜一下吧。”伊萊率先回答道。
菲爾·格雷也點點頭。
兩位長老對這些事情顯然並不關心，他們隻在意下午喬治能否被當眾審判。
“兩位長老旅途辛苦了，你們先去休息吧。”國王回過神來，看著他們還在原地，疲憊的說道。
他們同薩裡公爵一前一後的走出了宮殿。
葛蘭長老倒是心情不錯的樣子，等下午喬治死後，他就可以帶著新找到的聖子回教會了，不知道教皇那個老家夥會不會樂開花呢？
走出宮殿，殿外站著歐內斯特，他的麵容平靜了不少，似乎接受了一切。
而看到蒼老而悲傷的薩裡公爵拄著拐杖走出來時，他又想起了幼時那些快樂的日子。
他手把手教自己用劍，自己第一次打敗他時的高興，而現在，一切都變了。
命運，果真殘忍。
但是，信奉命運之神的他又怎能去責怪命運呢？
菲爾·格雷抿了抿嘴，看著迷茫的歐內斯特，“現在你知道了真相，未來命運的選擇權已經在你的手裡了，你會怎麼選擇呢？”
歐內斯特愣了一瞬，他露出了帶著些許釋懷的笑容，“我想，我就原諒他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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