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瀘州城,城主府。
昏暗的房間中,一個聚靈陣微微發亮,上頭端坐著一個白衣青年,他的麵容看上去是二十多歲的樣子,可眉眼間卻已經有了飽經世故的深沉和銳利。
一把流光溢彩的長劍懸浮在他麵前,與他身體裡的血脈交相呼應。
一室安寧,直到有人敲響了房門。
“阿淩,是我。”一個故作清冷的女聲在門外響起。
“進來吧。”青年剛好將今天的修煉結束。
他收斂了自己身上的氣息,走到了窗邊,望著窗外桃梨交錯而成的緋雲白煙,神思杳然。
一個身著白衣,手托玉盤的女子走了進來。
她腰上掛著一把白色長劍,頭發烏黑柔亮,卻紮成了跟她眉眼氣質完全不合的單馬尾。
女子端著玉盤走到青年麵前,將一個銀白色的果子遞到了他的嘴邊“阿淩,這是白家送來的銀虯果,趁新鮮嘗嘗吧。”
青年聽到這句話,臉色有些不悅,轉頭看向了女子。當他看到女子的眼瞳時,臉色再次大變。
他掐住女子的脖子,語氣中滿是狠戾“你的眼睛,是假的?”
女子一瞬間喘不上氣來,手中的玉盤“啪”的一聲摔倒在地,銀白色的果子向外滾出好幾圈。
青年見女子似乎有什麼要說,把掐住她的手猛地一甩出去。
女子跪倒在地上,潔白的長裙在膝蓋處沁出了紅色。
她的聲音中帶著哭腔“阿淩,我隻是,太想接近你了。對不起!”
“滾!”青年踹了女子一腳,“你不配叫這個名字,來人,把她給我逐出城主府!”
女子上去抱住青年的腿“少主,我錯了,不要讓我出府!你之前不是說我怎樣你都喜歡嗎?”
“聒噪!”青年的耐性已經到了極限,手一揮,一陣青色的風直接把女子擊出了門外。
門外站著一個一身黑衣的女子,她背靠在牆上,睨了一眼被護衛帶走的白衣女子。
冷冷地對地上的白衣女子道“表姐,我隻能說我提醒過你了,好自為之吧。”
說罷便轉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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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女子被護衛們趕出了城主府。
瀘州本地的都不甚驚訝,隻看了一眼後又開始各忙各的去了,倒是一些外地人見這情況還會問幾句。
城主府附近的麵攤上。
一個背著書箱,路過歇腳的青年書生就在那感歎“這姑娘看上去還挺好看的,怎麼就犯事了呢?”
“每隔一段時間就有這樣的,倒也不是犯事兒。”店家一邊給他遞來一碗熱騰騰的麵一邊回答道。
“哦?還請店家細說。”書生瞬間來了興趣,往桌上放了一小袋靈石。
店家見四下沒什麼人,將靈石收了下來,然後小聲的跟書生說著。
“說來也是一段孽緣啊。你可知那天玄宗的顧清仙子?”
“自然是知道的,我少時還跟她有過一段交集呢。”書生似乎回想起了什麼,眼中有些懷念。
“是嗎?不知那仙子是怎樣的人?”店家繼續問道。
“什麼樣的人嗎?”書生想起了八年前那小鎮客棧的一晚,竟一時想不出來怎麼形容那個少女。
稍等一會兒,書生反應過來了,手中折扇一收,手腕上隱隱現出一個玉鐲“你這店家,我跟你打聽,怎麼你反過來問起我來了?”
店家嘿嘿一笑“我就是好奇嘛。我們的少城主,哪哪都好,就是過分癡情了。怎麼也忘不了少時遇見的顧清仙子。
在三年前,得知顧清仙子與那凶獸同歸於儘後,直接頹靡了兩三個月。
之後便開始尋找著跟顧清仙子相似之人,拚了命地對她們好,但是又會在哪天發現事實的時候將她們趕出來。
客官你說,這是不是孽緣?”店家說著說著無奈了起來。
“原是如此,這倒也是值得記下的故事。”
書生不置可否,拿出了一本厚厚的本子,翻到空白的一頁,將此間故事錄了下來。
然後將其又塞回了書箱裡,開始吃起碗中已經有些放涼了的麵條。
寒風習習,已快到見雪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