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為什麼....為什麼我們會走到這一步....”
“明明以前那麼苦的時候都過來了,為什麼卻在進入盛世後這麼快就要衰敗了呢...”他緩慢地,一步步向前,留下身後一片血腳印。
“張哥,你要去哪裡?”小胡看著這不斷顫抖的背影,知道這個傷勢已經無法再挽救,從被炮彈擊中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在走向死亡。
張哥腳步頓止,待扭過臉來時,臉色卻出奇的平靜,僅是臉色蒼白了些。
“和你一樣,我會一直留在這裡。”
“你不走,那就繼續做你想做的事吧。”張哥笑說了一句,像往常一樣擺了擺手,隨後再度挪動步子,蹣跚地朝前而去。
小胡沒有再開口,他沉默的看著這個背影兩三息後,轉過身跑到張哥的箭窗前,拿起了那張沾血的弓箭,而後從張哥那遺留在地上的箭袋中抽出箭矢。
像剛剛一樣,小胡抖抖嗖嗖的從箭袋中抽出箭矢,搭於弓弦之上。
他抿緊雙唇,開始拉動弓弦,而臉色也繃得像是那根逐漸拉滿的弓弦一般。
弦終於拉滿,但箭矢卻不知該朝向何處,畢竟眼前已經一片模糊,什麼也看不清了。
敵人的嘶吼,己方的喊殺,戰車碾壓過地麵的隆隆聲,火炮射中轒轀車發出的劇烈碰撞聲,龐雜而又混亂的聲音像是潮水一般彙入小胡耳中,而張哥臨走前說的那幾句話也在腦海中縈繞。
汗水的味道,腳下鮮血的味道,空氣中的硝煙味,濃鬱得恍若實質,小胡感覺自己被這場戰爭蒙上了眼,堵住了耳,塞住了鼻。
“啊啊啊!!”
繃緊的臉色突然坍塌,小胡的五官於此刻扭曲,他張著嘴痛苦地哀嚎起來。
胸中的憤怒,悲痛,迷茫,無助一股腦的雜糅在一起,隨著這無人在意的哀嚎,“嘭”的一聲響!
弓弦猛地鬆開,這支沒有目標的箭矢朝著那雲蒸霧繞的硝煙戰場而去。
“嘭!”
“嘭嘭嘭!”
先是一聲,隨後是兩聲三聲,焱兵們從轒轀車中取出的火炮也終於朝著外甕城樓射出炮彈。
——
亥時四刻。
若是在往常這個時刻,金風鸞早已經睡下了,但今夜的她卻正襟危坐在軍機閣中。
針對叛軍的作戰,是她親自參與並製定的整個作戰計劃,對待這場戰事,金風鸞的重視程度溢於言表,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聽到前線傳來好消息。
先前與叛軍的每一場戰事,幾乎都是大敗,而現在有自己參與,整個戰術不說完美無缺,那也是張弛有度,隻要前線士兵們按照計劃來作戰,她相信絕不會再重蹈覆轍,打出慘不忍睹的敗仗來。
正這時,終於有戰報傳來。
金風鸞抬眼看去,前來彙報軍情的熊勇已經在禦前太監的帶領下躬身進了殿。
“前線戰況如何?”不待熊勇開口,金風鸞已搶聲問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