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罵一通後的慶王怒火雖未消去,但見兒子躺在地上抽泣,心中也是不忍。
諾大一個金家,到了今日,三兒一女已經走了兩個,女兒犯下這等大事,絕無挽回餘地,必然是要以死謝罪才行。
算下來,待她一死,那自己膝下就僅剩這個兒子了。
現在他這個模樣,倒叫慶王心中有些不安,二兒子向來都比較情緒化,萬一他出了什麼差池,那金家該怎麼辦?
今後膝下將隻有這一個兒子,無論怎樣,也不能讓他出現任何意外。
想到這裡,慶王隻覺渾身疲憊,腦中隱隱作疼,他蹲下身來,拍了拍金建德的肩膀安慰道:
“彆哭了,兒子。”
“為父知道你心中難過,但你要明白,這孽畜今日所犯的事實在太大,她若是殺的彆人,彆說幾十個,就算殺上百人,我也能保住她。”
“可是你也知道,如今我們想要收回國土,鎮壓叛軍,唯有借助這些異國外邦。”
“沒有他們,我們今後將步履維艱,待叛軍殺來南澤,我們如何能抵擋得了?”
金建德依舊低著頭抽泣,慶王眼中露出一絲無奈,但還是接著說道:
“永寧為何在今日殺人,我心中已經猜了個大概。”
“定是赤潮亂黨不知何時與她聯係在了一起,說了些顛三倒四的鬼話,這孽畜年少無知,不經世故,這才被赤潮亂黨所蠱惑,蒙騙了心智,從而犯下這等事來。”
說到此處,慶王眼中怒火再度燃起,冷聲道:
“這些刁民目光短淺,愚蠢至極,他們如何看得懂國事?!”
“孽畜少不更事,跟著一起鬨,但凡她和我好好聊一聊,我隻需幾句話就能點醒她!”
“可她默不作聲,一直等到今日才發作,害了她自己,也害了咱們,更害了整個大乾!”
“她這一鬨,多少人要遭殃,多少人要為她而死,她想的明白嗎?!”
聽著慶王的這一通“大義”,金建德哀求道:
“我不管那麼多,爹,我就這一個妹妹,我不能看著她死。”
“爹,求您了,您就放了她吧。”
慶王眉頭一豎,心中已是怒不可遏。
他自認為自己這一番話說出來,兒子必然心有領會,能夠以大局為重,但他卻依然冥頑不靈,還在為孽畜求情。
心中雖怒,但慶王這時卻沒有發作,而是強行忍耐下去,他看出兒子情緒不對,若為了這個孽畜與兒子產生芥蒂,那今後就麻煩了,他隻能選擇繼續安撫。
於是,慶王歎了口氣,搖頭道:
“兒子,爹懂你在想什麼,你和她自小長大,情誼深厚,我又怎能不明白呢。”
“爹和你說真心話,其實爹也想過要保下她,畢竟再怎麼說,她也是我女兒。”
聽到這,金建德眼中一喜,急忙道:
“好,爹,您隻要想保住永寧就好,我來想辦法!”
“我有很多辦法,我可以找一個和永寧相貌相似的女人,把永寧換出來就好,讓她代永寧死!”
“或者在監牢中讓永寧假死,就說失血過多而亡,直接燒了屍身,堵人口實就好,還有...還有一個辦法....”他越說越快,越說越高興。
看著喜形於色的金建德,慶王搖了搖頭:
“不,不行,兒子。”
“我想保她,但保不住的,你說什麼辦法都沒用,更不能用。”
“今日她犯下的事實在太大,所有人都在關注著,在這個時候耍花招,隻會讓麥爵士他們更加憤怒,我們大乾,還需要他們。”
“為了大乾,永寧......必須得死。”
話音落下,金建德渾身一僵,臉上那一抹喜色蕩然無存。
慶王重重歎了口氣,伸手輕撫著兒子的腦袋,低聲道:
“這是沒辦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