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偌大的雁落山,在經曆數天前的濃霧,這兩日的狂風,又淋了這一場雨後,本應變得清新的空氣,卻愈發的汙濁。
誠然,那是血腥味太重所致。
恰如此刻飄揚在武奎身畔的那些鮮血,它們通過那些如葉片般墜地的破損屍體中流出。
這是傍晚,又是雨後,溫度似乎又下降了不少。
那剛從身體中濺射出的赤紅鮮血,甚至於還能看到上麵飄蕩著一層輕薄的白氣。
“呼——”
武奎暴怒的臉上張著嘴,也重重噴吐出一口白氣。
胯下的孤鴻邁著四蹄,在飛馳而來的箭雨中穿梭,馬嘴中也跟著噴吐出粗重的氣息。
這混亂激烈的戰場上,人的叫喊與戰馬的嘶吼交織。
鐵翎箭穿透盔甲,紮入盾牌響起的聲音和倒下的慘叫聲一起共鳴,血霧和士兵們口中噴吐出的白氣雜糅在一起。
如霧如煙,如夢如塵。
鬢發已白的單義看著周圍人在快速倒下,聽著他們發出哀嚎,嗅入鼻中的血腥氣味讓他的大腦都趨向了渾濁。
“嘭”的一聲,一支鐵翎箭自前方射來,將一名未拿穩盾牌的士兵射中。
那粗大的箭矢刺入他的胸腔,他轟然往後倒去,帶倒後方一名士兵,而後方那名士兵也順勢往後跌去。
但好在後麵的人托住了他的背。
單義看著幾乎快跌入自己懷中的士兵,手中摸到的卻是一片濕潤。
他低下頭看見的是手中的那一灘血,再抬頭時看到的是那士兵蒼白似雪的臉。
強烈的悲痛一瞬間占滿了他的心緒,於是他嘶吼了起來,發出的音節近乎於野獸的咆哮。
“他娘的!隨我殺過去!”另一旁的武銳麵色漲紅,帶著兵馬往前狂奔。
而那武奎,則早已經帶著一群盾兵們走在最前頭了,若是連敵人的麵都見不到便這樣死在路上,那真是莫大的恥辱!
流血不可怕,可怕的是就這麼憋屈的死去!
暴怒的武奎騎著孤鴻,輕巧的穿梭在箭矢中,他手持一杆伏虎鏨金槍,揮舞的虎虎生風,其他士兵避之如蛇蠍的鐵翎箭,他卻能將其撥開!
那孤鴻更是四足生風,黑色綢緞般的身軀穿梭在箭雨中,將那些箭矢全部避讓!
片刻後。
一聲暴喝響徹在這山巒中,其聲如雷似電,震人心魄。
甚至於讓軍營外的馬匹都受驚叫了起來。
那是來自武奎的怒吼:
“秦澤!!!”
“我來取你人頭了!!”
伴隨著這聲暴喝,武奎騎著駿馬,帶著一隊士兵從山道中衝了出來!
這時的武奎麵色猙獰,須發淩亂,整個人如同嗜人的惡獸一般!
在其身後,是單義與武銳,二人也是一臉怒火,尤其是那武銳,他舉著一對鐵錘,大吼一聲道:
“來!受死!!!”
此言一出,秦澤還未開口,典韋卻已經眉頭緊鎖,他虎目一凝,沉聲道:
“主公,我...”
話未說完,秦澤直接開口道:“將死之人,送他們一程吧。”
一聲令下,諸將當即抱拳道:“是!主公!”
秦澤目光從典韋身上掃過,典韋了然,沉默著邁著大步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