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元軍營。
米特裡出了營帳,急匆匆的就去了摩柯丁所在之處。
而這時,一名參將也恰好進去。
二人進了營帳,便見到摩柯丁沉著臉,米特裡敏銳的察覺到摩柯丁那泛紅的眼眶,但他還未開口,便聽那名參將顫聲道:
“回稟元帥,已經清點出了人數,如今咱們所剩兵馬,隻有不到....二十萬了!”
“所有攻城戰具都被遺棄,回來的人身上也有一萬多人丟失了武器,其中還有不少傷兵,他們.....大多數都沒辦法繼續作戰了。”
說到這,他喉頭滾動,一臉悲痛之色。
摩柯丁臉色低沉,事實上雖處於營帳之中,但外麵時不時傳來慘叫呻吟聲,這些傷兵中有些人被滾燙的瀝青潑中,那種鑽心的疼痛讓他們沒辦法不叫喊出來。
而一些被火焰焚燒的人,本來保護著他們的盔甲,此刻倒成了累贅,盔甲已經與他們的皮肉粘連,連脫都沒辦法脫下來。
現在的軍營之中,到處都是呼痛之聲。
而一路的奔波潰逃,以及那徹底喪失的戰意,都讓他們不論是身體還是心理都到了極限。
到了軍營後,很多人緊繃著的那根弦鬆開,疲憊感猛烈襲來,很多人連站都站不起來。
現在聽到部下的回報,摩柯丁的情緒也隨之陷入到了穀底,一張臉已經是毫無血色。
他不是沒打過敗仗,作為一名元帥,曆經沙場數年,勝仗敗仗他都打了不少,但像今日這樣慘痛的敗仗,那還是第一次。
三十萬人死在了西京,這是任何一個人都難以接受的事實。
而打到這種地步,他們甚至都沒有辦法與敵人正麵交戰。
等自己回國,必然要遭受萬人唾罵,甚至於被直接革職查辦。
除非反敗為勝,不然等待自己的結局,那是已經注定的了。
摩柯丁心中重重歎了口氣,他手足無措的握緊拳頭又鬆開,眼神飄忽不定,他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麼安撫手下了。
打破沉默的是米特裡,他開口道:
“元帥,事態已經失控,鎮北王有這樣的手段,超出了我們所有人的預料,他們接下來肯定要繼續打。”
“眼下我們不能留在軍營了,應當早早回國,避開鋒芒後,等來年再做打算。”
“我看今夜就該走!”
他的話一說完,一旁的副將麵露遲疑之色,開口道:“隻是如今傷員太多,加上今天這一戰,人人疲憊困乏,這夜間如何能走?”
“到了現在,連一口熱飯也沒吃上,天寒地凍的,如何走的掉?”
米特裡眉頭一皺,沉聲道:“不走不行,要是他們明日就來,有那些武器在,咱們擋不住。”
“當斷則斷,不能拖延!”
話音一落,摩柯丁抬起了頭,冷峻的目光看向了米特裡。
“你的意思是,夜間急行回國?跟不上的人,不管了?”
米特裡沉默著不說話。
一旁的參將臉色低沉,能看出他心中極為糾結,他沉吟片刻後開口道:“若是現在就走,起碼有幾萬人跟不上。”
“這樣下去的話,豈不是說讓他們....”
話沒說完,米特裡打斷道:“讓他們在這裡歇息一天就是,先讓能走的人先走。”
“難道都要留在這裡,等著鎮北王他們帶兵過來嗎?”
說到這,他略一停頓,目光投向了空地上,隨口道:“隻要堅守不出,這軍營應該還能抵擋一段時間吧....”
“而且,鎮北王的大軍,不一定明天就過來....”
這前後矛盾的話,讓一直沉默的摩柯丁冷冷哼了一聲。
他直視著米特裡有些躲閃的目光,開口說:“他們有戰礮,有重弩,今日他們的兵馬也沒有什麼折損,你覺得...他們不會過來?”
“這軍營,又能擋住?”
麵對摩柯丁這審視的眼神,米特裡心中猛地生出一股怒火,他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
“我隻是說實情!你以為我想灰溜溜的跑回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