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
飛鳥在高空翱翔,發出陣陣鳴叫之聲,它們飛的極高,隻因地麵上的烽火狼煙與那喊殺聲驚擾到了它們,故而不敢落下。
畢竟刀劍無眼,稍有不慎,便是血濺三尺。
平原上,兩方人馬正在廝殺。
一方人身著各色服飾,當然,更多人所穿的乃是粗布汗衫,手中拿著的也是各種粗獷大刀。
這幫人馬很雜,除了所穿衣服,所用武器不同以外,甚至於年齡也相差極大。
既有十來歲帶著稚氣的少年郎,亦有雙鬢斑白的老漢,但不論是這些人有何不同,唯一不變的是那堅毅的眼神。
那是視死如歸的眼神,那是即便下一刻會死,也絕不會退後一步的決心!
而在對麵,則是一支紀律嚴明,全副武裝的圖元大軍!
他們身披銀色盔甲,手中拿著長矛,舉著水滴形的紅色盾牌,凶猛的發起一次接一次的衝鋒。
此外,這些士兵中還有一部分身材極為高大的,他們拿著碩長的巨斧,提著寬大的方形盾牌,那盾牌極為寬大,加上他們那高大的身材,幾乎能阻擋一切攻擊。
強大的身體優勢,讓這些巨斧士兵每每揮出一斧,便有一人身體被劈開,冒著熱氣的內臟順著破碎的胸口流出,散發出濃烈的血腥氣味。
這幾乎是一場碾壓的戰鬥,圖元國的大軍每每往前踏進,便有一大片西京反抗軍隨之倒下。
但即便是死亡,也沒有讓西京反抗軍們退後一步。
今日到達戰場,所有人就已經做好了戰死的準備,後退一步,便是西京淪陷。
身後便是祖祖輩輩生活著的土地,怎能將其送於敵人手!
“殺!”
喊殺聲響徹天宇,西京反抗軍手提大刀,向著圖元大軍衝去....
——
戰場後方,西京反抗軍的軍營大帳中。
先前那名砍下阮真富頭顱的青年男子,此刻須發兩亂,英俊的臉上此刻一片疲憊,下巴上已經長出了一片雜亂的胡須。
他揉了揉發澀的雙眼,眼睛裡全是血絲。
正是當今吏部尚書之子,張燁!
正這時,一名大漢匆匆進帳,他的臉上一片焦急之色。
“盟主!不好了,圖元軍的攻勢實在是太猛,咱們組織的兵力,完全沒有辦法阻擋他們的腳步啊!”
“圖元軍繼續推進的話,這兩日隻怕西京便要淪陷了!”
張燁扶住額頭,並未言語。
但是雙手在此刻已經緊緊握成了拳頭。
一種強烈的無力感從心中湧出,身體隨之愈發疲倦。
事實上,戰事進行到這裡,他已經明白西京真的要被圖元大軍奪取了。
在一開始的設想中,他原以為自己組織的人馬加上西京這邊的士兵,以及再征調一些年富力強的青壯年上戰場不說能擊敗圖元國,那至少也能讓他們前進的速度有所減緩。
接下來,隨著時間的推移,天氣會越來越冷,圖元國此番跋涉而來,會陷入天寒地凍以及糧草不足的情況。
如此一來,他們必然會擱置進攻西京的打算。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此次來的圖元大軍不僅做好了充足的糧草供給,此外大軍戰力還格外強悍。
不僅是兵力遠多於西京的兵馬,他們的個體戰力也強悍至極,這還是他第一次與這樣強大的敵人交戰。
此前他雖然一直在地下召集一些好漢,赤潮盟的人也不少,但這次對上圖元國這支正規訓練出來的大軍,他明白自己的力量實在是太孱弱了。
沒有經過嚴格的軍事訓練,實難以應付這群豺狼虎豹一般的敵人。
而這,也讓他想起遠在北涼的秦澤,他能剿滅幾十萬胡馬大軍,如今看來,確實是難如登天的事。
若他能趕赴西京戰場,斷然不會讓西京就此淪陷。
但——
前兩日,派去北涼的人已經加急傳回了消息,秦澤並沒有帶著大軍來西京,他依舊不緊不慢的出北涼。
那支大軍的動向,看樣子是等著出北涼後殺入京師。
這西京之事,秦澤似乎已經決定不插手了....
想到這裡,張燁隻覺胸口憋了一股鬱氣,讓他呼吸都艱難了起來。
他自小就認識了秦澤,此前在京師常與他在一起談論天下之事,在他的記憶中,他明明是個心懷天下,且思想獨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