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撒日國,加爾納特。
沐浴在夕陽下的香舍爾宮像是個鍍上一層金色的膜,這座本就宏偉的建築在去年經過石料裝飾與外牆清洗後如今變得愈發富麗堂皇,即便日照已經不如正午來的強烈,但傍晚下的香舍爾宮依然流光溢彩,處處顯露著奢華。
但除卻這奢華外最讓人驚歎的還是它的規模,這座宏偉的建築群內,光是皇宮花園就足足有二十公頃,而這座花園內最顯著的標誌是那座女王雕像。
它由青銅鑄造而成,體表鍍金,陽光照射下金光璀璨,而雕像頭頂則是由各色寶石打造而成的桂冠,這都是貨真價實的寶石,不論白天還是黑夜,這些寶石都會散發絢麗的光,其寓意為‘在女王的帶領下,撒日國如旭日烈陽,永遠光輝閃耀’。
在這樣的一個溫暖和煦的傍晚時分,從奧登堡趕赴而來的克萊門托受到了女王的召見,此刻正在皇家衛隊的帶領下踏過綠蔭草地,前往女王府邸。
整座香舍爾宮都是女王的宮殿,是王室居住之地,但同時這也是女王處理國事的地方,樞密院就是這其中的一部分,而平時女王接待大臣,宴請外賓以及舉行重要慶典時,也都在此地。
而在皇家衛隊的帶領下,走了很長一段路已經有些氣喘的克萊門托終於到了一座殿堂門前。
在通報過後,他獨身走了進去,之後踏上由大理石鋪設的階梯,他一直走到三樓,去了最裡頭的那間房。
門是開著的,還未進門克萊門托便看見一身藍白色長裙的伊莎貝拉女王正站在窗戶旁看著外麵。
他在門口站定,隨後檢查了了下身上的裝束,確認非常整潔乾淨後,這才輕聲開口:
“陛下。”
然而他並沒有得到回音,於是克萊門托再度開口:“陛下。”
直到這時,伊莎貝拉才轉過身來。
落日的餘暉下,她那滿頭金發散發著耀眼的光輝,而麵容卻白皙猶如玉石,高挺的鼻梁下嘴唇格外紅豔,最奪目的則是那雙湛藍色的眼,它們猶如寶石般嵌在這張無可挑剔,任何人見到都要為之心神晃動的漂亮麵容上。
“下午好,克萊門托。”轉過身的伊莎貝拉麵露笑容,說話的聲音輕輕柔柔,猶如春風拂麵。
這張明媚笑顏讓克萊門托心中的陰霾消退了不少,於是他的表情也輕鬆了下來。
“下午好,陛下。”克萊門托進了門,來到伊莎貝拉麵前恭敬的行了個屈膝禮。
伊莎貝拉卻突然歎了口氣,接著對他關切的說道:
“上午在樞密院見到你的時候,我沒有仔細的看清,克萊門托,你真的瘦了很多,這一趟旅程讓你遭受了太多苦難,你本可以在奧登堡將身體休養好再回加爾納特的。”
低著頭的克萊門托聽到這話身軀一顫,他低沉著嗓音說:
“陛下,克萊門托是無能之人,這次犯下了大錯,讓我們撒日國遭受了巨大的損失,作為元帥,我.....”
話未說儘,伊莎貝拉打斷道:
“不要再責怪自己了,克萊門托。”
“你能回來已經是天父的庇佑,天父庇佑著你,才讓你能安全回家。”
天父有沒有保佑克萊門托不知道,但他知道是那殘忍歹毒的焱國國君故意放自己回來的,當然這絕不是他的好心。
他簡直就是從地獄中爬出來的魔鬼,假如天父在世,克萊門托相信這個魔鬼敢犯下砍天父頭顱這種罪行。
心裡想著關於魔鬼的事,克萊門托張嘴便直接說了出來:
“陛下,那片大陸上的人都是魔鬼,他們凶狠、狡詐、殘忍、歹毒,他們無情剝奪了我們撒日人的命。”
“我親眼看著那個名叫‘秦澤’的男人把我們的人頭顱扔進大海,他甚至還將我們撒日人的血塗抹在臉上,他舔舐著我們撒日人流出的血,他是個飲血吃人肉的畜生!這個該死的魔鬼頭子!”克萊門托惡狠狠的說著。
而等他說完這番話,伊莎貝拉眉頭一皺,疑問道:
“焱國人建造了很多戰艦,他們也已經有了火炮,這說明他們並非是個落後的國家,那叫‘秦澤’的焱國國君怎麼會飲血吃肉?他們如此野蠻?”
“是的,陛下,這是我親眼所見的事,那個魔鬼有著極其可怕的嗜好,他們雖然有著不錯的軍事實力,但槍炮讓他們愈發凶惡,本質上他們依舊是一群野蠻人。”
“這個國家就是教派中所描繪的地獄,若是不將其淨化,他們一定會將手伸到我們萊昂大陸來。”克萊門托麵色不改,張嘴就來。
伊莎貝拉的眉頭皺得愈發緊了,張嘴道:
“克萊門托,你知道的,我對你非常信賴。”
“你是我們的海務第一大臣,你與你的家族為我們撒日國做出了卓越的貢獻,上午在樞密院你已經將這次航行所發生的事全部都述說了一遍。”
“我想再和你確認一次,你是否有遺忘的事或者記不清的事?”說這話時,伊莎貝拉上下打量著麵容憔悴,形容枯槁的克萊門托。
之所以問這個問題,是因為上午在樞密院時,克萊門托在眾多大臣麵前表現的無比激動,說是到了有些瘋癲的程度也不為過。
因而這讓伊莎貝拉對克萊門托的精神狀態感到了擔憂。
而現在聽到他的這番說辭後,她愈發感覺克萊門托在經曆這次重創後,似乎影響到了神誌。
麵對伊莎貝拉的詢問,克萊門托沉聲道:
“陛下,我說的全是事實。”
“發生在南海的事我絕不會忘記,焱國人設下陷阱,誘騙我們前去他們的港口,在那裡我們遭受了猛烈的炮火打擊。”
“我們想撤離,可他們卻在海上埋設了伏兵,他們沒有給我們一點活路,在我們決定停戰時,他們卻出爾反爾,趁機將我們全部包圍,之後的事......我不願再多說了....”說到這裡時,克萊門托咬緊牙關,一臉憤怒之色。
伊莎貝拉沉聲道:“好吧,我明白了,克萊門托,回來後就好好休息吧。”
話音剛落,克萊門托卻接著咬牙說道:
“那個男人之所以放我回來,是為了讓我們恐懼他。”
“他完全沒有把我們撒日國當回事!”
“陛下!他.....他甚至說了關於您的極其惡毒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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