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雲上人此刻也顧不得那麼多,一改先前的諂媚。
得罪了南洪七子,它還能去彆的地方躲躲,得罪了水族,洪澤可就沒有它的容身之地了。
“他不懂事,難道你柳執事還不清楚嗎!”
“……”
柳倩雲沉默一瞬,如果沒記錯的話,出來的時候,她是給沈儀交代過這些事情的。
然而也正是這個愣神。
沈儀似乎是選好了目標,身形驟然消失在了原地。
翻滾而起的金焰遮蔽了所有人的視線,灼熱的溫度,讓視野裡的一切都變得朦朧起來。
轟!
伴隨著震耳欲聾的炸響。
一道壯碩的身軀從金焰中倒飛而出,老牛五官扭曲,眼睜睜看著那襲黑影同樣從火焰中躍出,攜著流金雙翼,重重的踏上了自己胸膛。
喀嚓。
在那靴底之下,老牛的胸骨瞬間塌陷下去。
沈儀完全沒有給它任何反抗的機會。
借著天凰不滅真身的強悍軀體,又是悍然暴起的動手,打了老牛一個猝不及防。
他探出右掌,道宮自眉心竄出。
在洞府的大小限製下,無量妖皇宮並未展露出全部,但僅是一部分,便讓整個石府都被猩紅色籠罩。
萬妖朝拜,破妄!
沈儀不知道老牛有什麼保命的招數,故此出手既是必殺之招。
劈劈啪啪的血雷從道宮中落下。
將牛妖給包裹了進去。
與此同時,沈儀也是再次撞入血雷之中,渾身金焰洶湧騰起,儘數彙聚於手臂間,寬大袖袍劇烈湧動,五指猛地攥緊。
噗嗤——
以拳為鋒,以身為劍。
沈儀化作金身流光,瞬間貫穿了老牛的身軀。
在其身上留下一個極其可怖的大洞。
整個人穿過牛妖,踏出血雷,將手中的妖丹往扳指裡一裝,身上普通布料的墨衫,已經被血漿浸染,白皙皮膚上的血色很快被金焰灼去。
他眉心金焰閃爍,漠然回眸,看向了另外三妖。
直至此刻,老牛的身軀才轟然落地,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
“牛兄。”
靈雲上人瞪大了眼睛,全然沒想到,僅是一兩句話的功夫,自己便少了一個親密弟兄。
它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又見那條老狗連連揮爪,靠著瘦弱的身軀,竟是將蛤蟆死死鎮壓在地,仿佛要用那雙狗爪,將對方活生生剮成一副白骨。
柳倩雲則是怔怔盯著那黑袍青年。
隻見其俊秀的臉龐上,雖五官平靜,卻顯露給人莫大的殺機,仿佛是印刻在骨子裡的暴戾。
什……什麼意思。
白袍換成了墨衫,人也變了?
先前在清月宗的彬彬有禮,謙遜溫和,似乎在這一瞬間全都消失不見。
整個人像是變作一位雙手染血的屠夫,便是她看了也有些心悸。
這得造下了多少殺孽,才能凝聚這一身濃鬱的殺氣。
好像也是……能從傳承斷絕的潛淵地內殺出來的領頭人,被那群人心悅誠服的奉為宗主,又怎麼可能是什麼謙謙君子。
“你不管是吧?!”
柳倩雲耳畔響起了靈雲上人的咆哮,這頭梅花鹿此刻徹底撕破臉皮的嘶吼道:“那就本座來管!”
她稍稍愣神。
管?誰管誰,先不說人家就不是清月宗的,哪怕南洪七子實則一體,論起地位輩分來,他可是實打實的宗主。
柳倩雲搖搖頭。
在鹿妖朝下方躍去的瞬間,略微揮手,掌中便是出現了一柄長劍。
眉心道宮之中,氣息儘數灌入劍鋒。
刹那間,周遭仿佛化作無儘劍域,所有的一切都被鋒銳白芒掩蓋,簌簌劍鳴聲更是不絕於耳。
待其手掌落下之時。
白芒儘數彙聚至一點,落在了鹿妖的心口。
噗嗤。
靈雲上人被突兀的鑽心之痛所驚,身形從二樓跌落,難以置信的盯著心口多出的長劍,隨即愕然回頭朝柳倩雲看去。
“你……你……是不是瘋了?”
隨著砰的悶響,靈雲上人摔在石府內,張開嘴,含著血漿含糊道:“伱為了一個所謂的道友,要得罪洪澤水族?”
它不明白。
這女人是不是腦子壞掉了。
孰輕孰重都分不清麼?清月宗怎麼可能讓這種蠢物當上執事,以南洪七子的名義行走在外。
要宗門弟子都是這般心智。
南洪七子早他媽滅門了。
然而在靈雲上人的注視下,卻是隻能看見柳倩雲那張淡漠的臉龐,垂眸朝自己看來,紅唇微啟,聲如利劍。
“一群邪魔外道,宵小之徒,亦敢犯我南陽宗主之威。”
“其罪當誅。”
在動手的刹那,她同樣像是變了一個人,嗓音好似法旨玉令,攜著不容抗拒之威。
再次按下手掌。
“斬!”
原本按照靈雲上人的實力,即便被柳倩雲背後偷襲,也不至於全無反抗之力。
但在聽到“南陽宗主”四個字的刹那。
它那顆被長劍貫穿的心臟,此刻竟然狠狠的搏動了一下。
仿佛那尊諱是什麼索命之物。
整個身軀都是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眾所周知,南洪七子的宗主,皆是合道境地仙,即便在洪澤這片水陸間,那也是宛如仙佛般的恐怖存在。
和什麼執事長老完全不是一回事。
給它靈雲一千八百個膽子,它都不敢多看一眼,更遑論去冒犯對方的威嚴。
可是,宗主在哪兒?
靈雲上人竟是忽略了那柄長劍帶來的生死危機,下意識的朝周圍尋找而去。
不止是它。
就連碧海蛤蟆,也是強忍著劇痛,驚疑的側頭看去。
就在這般時刻。
柳倩雲按下的手掌卻是微微一滯。
隻因她發現,自己口中的宗主,此刻竟是放棄了原本的目標,突然朝著靈雲鹿妖襲來。
然後一把攥住了劍柄,將其給扯了出來。
這還讓人怎麼施展手段……柳倩雲錯愕的停止了掐訣。
她可不敢傷到沈儀。
但這是何意,莫非對方突然心軟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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