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騰緩緩轉過頭,目光平靜的看著她,那憤怒的眼神中,帶著一絲疑惑和不忿。
“憤怒什麼?你以為哪裡都是魔法大國,魔法力量能夠橫推妖魔?製定一係列規則?”
“勞倫的妥協,也不過是被現實擊敗了而已,妥協隻是飲鴆止渴,但是未嘗不是一個辦法。”
“本國培養不出來魔法師,沒有抵禦海妖的力量,能怪誰?”
“哪個國家沒有一大堆的蛀蟲,什麼時候又乾淨了?難道全殺了?”
“今日的英雄,可能明日他就是蛀蟲,除非沒有私欲,一直保持公正,可是能做到者寥寥無幾。”
“你的憤怒隻是看不慣他軟弱的樣子而已,可是卻看不見他需要麵對的危險和肩負的擔子。”
“我們隻是外來者,憤怒過後,完成任務,解決了問題,拍拍屁股也就走了。”
“他需要麵對曠日持久的海妖,沒有常駐的法師,哪天這座城市可能就消失在這片土地上,當然了,培養不出自己的魔法師,是他們自己的問題,受傷的永遠隻是平民。”
“除非附近的自由神殿魔法協會願意幫助他們,可是這很難不是嗎?國外的理念可沒有那麼多無償幫助。”
“資源競爭那可是激烈的很……”
“再說,哪個國家不是隔幾年就被妖魔滅掉一個城市,自己都顧不過來,怎麼伸出援手。”
“還是得靠自己努力啊……”
王騰輕聲給她解釋了一遍,隻是還有句話沒有說,權利這種虛幻的東西,永遠都是依靠在力量這跟柱子上,否則就會崩解。
人類時刻處在私欲的懸崖邊上,隨時都會走向毀滅,時不時的就需要一些清醒的人拉一把。
底層人隨便怎麼做影響都不算大,頂層隨便做點決定,就會引發滔天大浪,稍有不慎,那就等於掌舵者開著船帶著大家駛向深淵。
蔣少絮眼神恍惚,身上的怒氣消失不見,聰明如她,很快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
她很快就突破視野,目光放到了一個城市的興衰和國家的存續上麵。
妖魔是橫亙在人類麵前的大山,過不去就會被碾死,在生死存續麵前,一些死亡就顯得很渺小,說起來真是格外的殘酷。
她沉默了,換到勞倫的角度,她能夠感受到那種壓力,壓得無法呼吸的那種,令她害怕不敢承接。
紅飾公會的壞,隻是截取利益,比起城市毀滅於海妖之手,要好一點,畢竟力量是真實的。
如果他足夠優秀,自然知道培養國內的法師逐漸代替紅飾公會,可是這一步很難就是了,畢竟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無論是覺醒石資源還是引導石資源,亦或者其它法師修煉資源,都需要力量去拿或者資源去換。
這中間要是再來幾隻蛀蟲……
紅飾公會肯定也不會坐視勞倫這麼乾,必然會從中阻撓甚至乾掉勞倫。
妥協是飲鴆止渴……
如果乾掉了紅飾公會,沒有魔法力量駐守的白頭市,大概率要被海妖漸漸毀掉,要麼妥協更大的魔法勢力自由神殿。
五大魔法協會即便隻是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也會有無數的小勢力主動靠過來。
不靠過去的,要麼被國際魔法邪惡勢力占據,要麼被罪犯盤踞,地區就會混亂不堪,甚至被妖魔隨手滅掉。
兩個選擇都是掙紮,不是誰都有變革的勇氣,慷慨赴死的覺悟……不想依靠任何人任何勢力,這種氣魄有幾何。
蔣少絮自己出生軍隊,自然知道國內軍隊也會經常外派出去駐守礦區,為的就是資源。
她這次算是見識到了,見識到一個地區或者一個國家一旦卑微到了一定程度之後,原來可以這樣妥協和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