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鄭成功害得!”劉世賢握緊了自己的拳頭。
他也願意反清複明,不願意頂著辮子,所以張煌言領兵前來的時候,他立馬舉城反正。
但是那曾想鄭成功的十萬大軍竟然敗在了南京。
大勢之下他又不得不再次頂著辮子。
“要怪就隻能怪我們被豬油蒙了心吧。”另外一名士紳苦笑一聲,緩緩開口。
自從十幾年前江南大起義後,江南士紳的脊梁骨就被打斷了。
在滿清的屠刀下安穩了十幾年。
可是鎮江大捷後,為了讓故國恢複,讓江南重新偉大起來。
皖南的士紳們也是拚了。
太平、寧國、池州、徽州、當塗、蕪湖、繁昌、宣城……
四府三州二十四縣重新舉起了大明的旗幟。
這可是江南從來沒有過的事情,甚至比起昔日的江南大起義還要波瀾壯闊。
隻是到頭來士紳和百姓的奮力一搏卻落得一個這樣的下場。
經此一事後,隻怕江南的人心會徹底散了。
“希望我等能夠保住性命吧。”劉世賢又是歎了一口氣。
滿清對待造反之人一向是雷霆手段。
劉世賢不是不知道自己投降會有性命之危。
隻是投降是有可能會死,不投降卻是一定會死!
就算他不願意投降,手底下的綠營兵和府城中的士紳也不願意打。
搞不好戰事一起,城門就開了,手底下的人就把自己給賣了。
所以彆無他法,劉世賢也隻能投降,希望滿清能夠饒自己一命。
劉世賢望著滾滾長江不由地唉聲歎氣,然後就在此時一艘船隻進入了他的視線裡。
“那是什麼……”手底下的親信目瞪口呆,看著眼前的一艘艘船隻震撼不已。
不一會兒越來越多的船隻像是無窮無儘一般出現在他們的麵前。
“那是張煌言的旗幟!他哪來的這麼多兵馬啊!”劉世賢目瞪口呆,滿臉地不可置信。
“大帥,你快看,是龍旗!”
“是大明皇上的龍旗!”一名綠營遊擊顫抖著雙手指著飄揚的龍旗道。
“永曆?不,不對!”劉世賢連忙道:“孫可望!是孫可望的龍旗!”
永曆已經跑到緬甸去了,哪裡能來江南啊。
而敢用龍旗者,除了順治和永曆,也就隻有孫可望這個國主了。
“大帥,孫可望來江南了……”一名守備咽了一把口水道:“那豈不是韃子在湖南敗了?”
劉世賢聞言剛想嗬斥,可轉念一想孫可望能來江南,那肯定是湖南的清軍主力敗了。
既然清軍的主力都敗了,孫可望都打到江南來了。
那喊一聲韃子怎麼?前幾天不正喊著嗎?
就在這時幾艘輕舟來到太平城下。
“多尼已經在寶慶戰死,十萬清軍被秦王全殲,劉副將此時不反正更待何時!”
船隻上,張煌言正色出言,周圍的親信們齊聲大喊。
他揮了揮手,數杆江寧八旗的旗幟舉了起來。
“這是趙布泰的旗幟!”劉世賢雙眼睜得老大。
趙布泰駐防江寧多年,實際上他這位固山額真才是江南清軍中真正的一把手。
喀喀木和管效忠在他還在時候都得拱手聽命。
他麾下的旗幟劉世賢又豈會不認識呢?
就在劉世賢等人驚疑之際,大批兵馬乘坐快舟迅速登陸,抵達了太平府城下。
劉世賢一眼就看出,這些兵馬都是久經沙場的虎狼之師。
“大帥,咱們應該怎麼辦?”親信們驚恐不已連忙詢問道。
“怎麼辦?”劉世賢倒吸了一口涼氣。
看著眼前源源不斷的陣勢,隻怕孫可望之軍無窮無儘。
自己手中隻有三千兵馬,如何能夠抵擋得住。
既然抵擋不住,那麼劉世賢為了不被孫可望給滅了,也就隻有最後一條路了。
“兄弟們,我等隱忍數日,終於等來了湖廣的王師!”
話音未落,他手中的佩刀一劃,前幾天剛粘上去的辮子再次被割下。
這孫可望能來江南,張煌言又出示了趙布泰的戰旗。
湖南的清軍主力勢必已經被擊敗。
一支這樣的軍隊進入江南,劉世賢既然打不過就隻能加入了。
他可不會給咱大清陪葬,要知道前幾天太平府城上還飄揚著大明的旗幟呢!
“兄弟們,跟我殺韃子!”
劉世賢大喝一聲,下令部將打開城門,迎接駕前軍進城。
而後他自己親率兵馬向著瑪爾賽直撲而去。
一道道血光出現,這幾天在太平府內享樂無數的一千清軍在倉促之間被綠營兵們殺得七零八落。
不少清軍由於痛飲美酒,享受美女。
還在美夢之中就被綠營兵給結果了。
太平府的所有大門打開,無數駕前軍蜂擁而入,在綠營兵的帶路下迅速朝著清軍的駐地殺去。
與此同時,城內的百姓們聽聞駕前軍進城,心中的怒火再也壓製不住。
紛紛朝著各種武器,打殺著城中的清軍們。
“主子!不好了!綠營兵又造反了!”
幾名八旗兵驚恐萬分跑進了瑪爾賽的臥室內,大叫了起來。
“你說什麼!”瑪爾賽一個激靈,連忙驚坐而起推開了懷裡的女人。
然後下意識想要披甲,可是還沒等他站起來。
大腦一陣眩暈,差點摔在了地上。
“不好!主子昨天喝太多了,酒還沒醒!”一名八旗兵大叫。
鐺鐺鐺——
一陣兵器碰撞的聲音響起。
漫天的喊殺聲響起,大批綠營兵殺到了瑪爾賽的住所,想要拿他的人頭奔個前程。
“快,快給我披甲。”瑪爾賽一個激動,強忍著不適,想要讓部下幫忙披甲。
然而就在此時,一隊綠營兵殺進了房中。
看著瑪爾賽大喜過望,連忙持刀殺了過來。
“主子快走!”幾名八旗兵奮力抵擋。
瑪爾賽驚慌不已,連忙打開窗戶縱身一躍。
待他落地後卻是連冷汗都下來了。
這園子竟然幾乎全是綠營兵,自己的奴才們早已經死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