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野想想這一路走來的艱辛,心中苦澀。
比如今天被流民圍攻這件事情,半個月來,他們都有驚無險經曆過好幾次了。
自從將狗肉消滅完後,二人就結伴離開了破廟,臨走時從廟中找了兩杆木棍,用破損匕首削成尖頭,又在火上烤過。
他們還將那匕首捆綁固定在一根木棍上,再用破布纏繞做遮掩。
二人給殘破神像磕了頭求了庇護,就憑著兩根木棍,相互扶持上了路。
曾遇到如今日一樣的幾個小流民團夥,想搶糧害命,被他們二人反殺搜身,偶有收獲,木棍尖頭上的鮮血就是那樣染上去的,到如今都變成了暗褐色。
曾遇到小隊官兵追剿流賊,也遇過流賊反殺官兵,二人機警躲在土道下裝死,差點被卷進去做了冤死鬼。
也曾遇到大批流民自發攻破地主老財的屯圍,夜色中火光衝天,他們混進人群,沒有燒殺搶掠,不要金銀珠寶,隻顧得尋找糧食,那次行動大豐收,搶了足足半袋雜麵。
曾遇到有“豪門”當街招收奴仆,路野和王虎為了混個長期飯票欣然簽了身契,結果哪料到當夜吃得太飽,王虎肚子躥稀,跑出去出恭時偷聽到這裡專和官兵做人頭買賣。
將路過流民半個月養得胖些麵色好看些,官兵就會來抓人,一抓抓一串,挨個砍頭回去當流賊腦袋報功。
路野和王虎連夜出逃,為了跑得快些,連二人之前的收獲,分開藏在身上的半袋雜麵都扔了。
也曾路過挖著溝壕的村落,遇到那凶悍的店家大荒之年還開著茶水鋪做買賣提供肉食,隻是這店家賣的肉比較瘮人。
茅草鋪子的立柱上綁著幾個微微喘氣的菜人,現場大菜刀割肉,一碗肉不過幾個銅板,買賣做得童叟無欺。
而且茅草鋪子人來人往顧客不少,買賣還算興隆,二人遠遠看見,嚇得落荒而逃。
還曾遭遇紅了眼睛的幾隻野狗,竟然主動攻擊活人,那次最凶險,全靠遇到有大隊豪商護衛路過,才嚇跑了野狗。
儘管如此,二人身上都掛了彩。
路野腿上被野狗咬了一口,而王虎傷在胳膊上。
好在二人都傷得不重,應該沒什麼大礙。
這一路半靠運氣半靠凶狠,二人不僅保住了性命,還吃了個三分飽。
路野心中一動。
魚龍圖出現在他腦海。
“路野,17歲。
根骨——中人之資,資質平平。
狀態——中度虛弱,輕微傷,左腿不便。
壽命:1749
氣血——30100。”
就這半個月天天三分飽,他的氣血都到了30,路野很期待,等到了府城,混上幾日稀粥,自己會是什麼樣子。
王虎在一邊突然舔舌頭道。
“大哥,是不是快到府城了。”
路野笑著回答,聲音都輕快很多。
“是啊,應該就到了。”
王虎眼睛立刻眯起來,一臉向往。
“大哥,那咱們等吃了賑災粥,養好身子,就能再去豪門賣身了!”
他和路野在破廟裡麵就商量過了。
在這亂世裡,不論是當兵還是當賊都是賣命的勾當,保不準哪天就填了壕溝了,不是個好行當。
所以最好的路子還是賣身到豪門為奴,不僅能混個飽肚,還免去性命之憂。
等以後王虎練成銅皮武夫了,還能當個高級奴仆,兄弟二人互相照應,總有個前途奔頭,攢夠銀子脫了奴籍也是有可能的。
雖然王虎言必稱師傅平時缺根弦,但是他這通分析思路還是很清晰的。
路野琢磨過了,這歪理竟然能說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