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再過上幾天,二妹夫種的晚紅薯,就能夠大規模的收獲了。
孩兒已經給二妹夫說好了,收獲時就前去那裡,一同參與這件盛事。
父皇要不要一同前去?”
太子朱標望著朱元璋出聲說道。
“不去了!”
朱元璋一口就把這事兒給回絕了,特彆的乾脆利落。
“紅薯的產量咱已經知道,在此之前也親自刨了紅薯,親自動手稱量了。
已經知道紅薯是個什麼樣子,收成如何,滋味怎樣。
剩下的就不必多費心神。
標兒,到時候你去吧,咱就不去了。”
“父皇,這事兒和之前不一樣,之前那些隻是小規模刨的。
而且,據二妹夫所說,這早紅薯和晚紅薯產量還不太一樣。
主要是早紅薯種的早,一般而言生長的時間長。
所以這下麵的紅薯,長的就比較大。
晚紅薯種的晚。
尤其是這一次二妹夫這邊。
因為晚紅薯是用插秧的辦法來栽種的。
後麵有十來畝,種植的日期更晚。
在這種情況下產量肯定又有所不同。
父皇親自前去看上一看,也能夠做到心中有數。
這紅薯產量那般大,是我大明的祥瑞,百姓之福!
也是父皇之福!
紅薯收獲,乃是妥妥的一件盛事。
這種情況下,父皇不去怎麼能行?”
太子朱標還在這裡,對著朱元璋出聲相勸。
朱元璋搖頭,態度堅決:“不去,標兒你去就行了。
到時候你回來了,把相關的事情與咱一說,各方麵的記錄往咱麵前一放,一切都會變特彆的明了,相當的清楚。
和我親自去,又有什麼區彆?
也省得去費那個力氣。
收莊稼可不是一個輕鬆的活。
尤其是這收紅薯,比收麥子,收稻子還要累。
這玩意兒,可是需要一撅頭一撅頭的去刨地。
把它們從土裡麵刨出來……”
朱元璋連連搖頭,給出的理由非常的充分,態度非常的堅決。
朱標道:“父皇,這不僅僅是孩兒等人想要盼著您去。
二妹夫那邊也是一樣的意思。
二妹夫說,這事兒是大明一等一的大事。
父皇要是能親自過去走上一遭,參與到其中,才是最好不過……”
“他真是這麼說的?”
朱元璋望著朱標詢問。
朱標用力點頭道:“父皇,二妹夫他就是這麼說的。”
朱元璋哼了一聲道:“他就是這麼說的,咱也一樣不去!
他以為他是誰?多大麵子?讓咱去咱就去?
當真是想的太多了!”
朱元璋背起雙手,踱起了步。
看起來挺閒。
片刻後,朱元璋卻忽然又開口道:“咱……還是過去一趟吧。
標兒你說的很對。
紅薯這東西,確確實實是難得一遇的好東西。
關係著江山社稷,關係著黎民百姓。
今後不知道多少人的肚子,都要靠著紅薯來填飽肚子。
這個時候要大規模的收獲了,咱這個當皇帝的,不過去瞧一眼,確確實實不太好。
咱得過去看看,這晚紅薯每畝的產量有多少。
種在坡地上麵的產量又有多少……
各處的東西,都需要細細的考量。
為今後推廣紅薯,做出一個比較合適的策略出來。
免得今後出了亂子。
本來是想要惠及百姓,反而弄變成了讓百姓遭災。
這樣可就不太好了。
咱可不是看在梅殷那狗東西的麵子上!
沒那混那玩意兒,可沒這麼大的麵子!
如果不是為了江山社稷,為了黎民百姓,他就是把他自己給說哭了,求著咱,咱都不會去看上一眼!”
朱元璋帶著傲嬌的,對朱標說出了這樣的話來。
朱標聞言,立刻用力點頭道:“對!父皇您說的對!
二妹夫有些事兒,做的確實是混賬。
父皇您是心憂天下,心係百姓,方才做出這種事情來。
和二妹夫那是一丁點的關係都沒有!
父皇,您這才是真真正正的王者之風,真真正正的有氣度。”
聽到朱標這麼說,朱元璋把身子挺的更直了。
“那是自然!”
朱標見到自己家父皇的這個反應,忍不住心裡麵暗自笑了笑。
覺得自己家父皇,這個時候真還挺有趣的。
話說,朱標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過來給朱元璋說這些話。
並且還一個勁兒的,想要拉朱元璋前去雙水村那邊,參與到紅薯的收獲之中。
其中,最為根本的原因,還是因為朱標很清楚,依照自己家父皇的性子。
在紅薯這樣一種特彆好的作物,即將大規模進行收獲之時。
他必然是牽腸掛肚。
肯定想要到田間,親自參與到這件事情當中。
父皇這些年來過得辛苦不辛苦,朱標很清楚。
他作為一個太子,尚且忙成了這個樣子。
父皇日理萬機,總理一國政務。
有著各種各樣的家事,國事需要操心。
每天忙到隻睡兩個時辰。
從這裡就能看出,自己家父皇到底過得有多累。
這個時候紅薯收獲,乃是特彆大的喜事。
而自己家父皇,又對著農事上麵又特彆的上心。
又怎麼可能會不想來到田間地頭,參與到收獲紅薯的這件盛事當中?
通過參加這事兒,也能夠讓自己父皇換換心情。
但是,朱標很清楚自己家父皇的性子。
因為有著二妹夫的事情在,自己父皇,就算是心裡麵特彆的想去,也絕對是拉不下這個臉。
肯定要裝做一副看不上的樣子……
在這種情況之下,自己這個當兒子的,就非常的有必要,過來見見自己家父皇。
並對父皇進行一番的勸說。
給自己家父皇一個台階下。
現在看來,他所猜想的這些果然沒有任何的錯誤。
自己家父皇內心深處,也是很想去的。
不然的話,自己再怎麼勸說,父皇也肯定不會同意。
當然,除了這事之外,朱標如此做,還有另外的一個目的。
那就是可以讓父皇和二妹夫,通過這一次的事兒多接觸接觸。
如此一來,也能夠讓父皇和二妹夫兩人之間的關係,有一個很大的改善。
為了這個家,朱標可當真是操碎了心。
在這裡把這個事敲定之後,又在這裡和朱元璋說了一些話,朱標這才離去。
在朱標離開之後,朱元璋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還是自己家標兒懂事。
自己之前還在想著,以一個什麼樣的理由,在晚紅薯收獲的時候到那邊去。
現在,這理由不就來了?
而且梅殷這狗東西,這次也變得不一樣了。
知道捎帶上自己這個老丈人了。
看來,自己給這家夥封了個雙水伯,沒有白封
這狗東西,終於知道乾一些人事兒了!
朱元璋心裡變得很是期待。
畢竟這可是紅薯啊!
特彆好的好東西。
自己又怎麼可能會不想在收獲之時,過去看上一看,參與到這個事情裡呢?
不僅僅是自己要去,還要把一些官員也給帶到那邊去。
不用問朱元璋就知道,在自己這邊弄出通告,說紅薯產量多驚人。
而梅殷這混賬東西,又因為發現了紅薯,而被封為伯爵後。
肯定會有很多的人不服。
甚至於也有很多的人,會在背地裡說梅殷的爵位,獲得的過於隨意,是自己偏袒梅殷,方才給他這麼好的封賞。
那這次,自己就把他們給弄過去,讓他們好好的看一看。
讓這些狗東西,一個個都閉嘴。
看這些狗東西,還有哪個敢亂說!
如此想著,突然之間又有一些想法生在心頭。
他想起了,自己隻要每次前去雙水村,見到梅殷這混賬東西,就會被死諫的事。
這一次,自己在此前去那邊遇到梅殷後。
會不會……又被這個滾蛋玩意死諫?
想了一會兒後,朱元璋搖了搖頭。
把這個想法給拋出了腦海。
覺得應該不會這樣。。
畢竟梅殷這滾蛋玩意兒,前前後後已經死諫了自己那麼多。
那些比較重大的事兒,他都已經死諫了一個遍。
就算是想死諫自己,也難以再找到什麼合適的理由。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事情讓他覺得梅殷不會再對自己死諫。
那就是按標兒的說法,此番去雙水村那邊看紅薯的收獲,也是那梅殷混賬,專門做出來的邀請。
那就更加的不可能,會被這混賬東西給逮住死諫了。
總不能這混那玩意兒,把自己給邀請過去,就是專門要對自己死諫的吧?
怎麼可能!
那混賬玩意兒,應該沒有那麼大的膽子如此做!
不然,可就太過於不當人了。
如此想著,朱元璋心中的那些擔憂,很快就消失了。
對接下來的雙水村之行,充滿了期待。
非常想要看到,那些官員們在見到了紅薯那超高的產量後,會是一個
什麼樣的反應。
想來,除了那些不通農事的人之外。
其餘的,隻要稍微懂一些農事,都會對這個事兒感到特彆的驚喜和震動。
朱元璋旋即,又做出了一個決定。
他覺得,不僅僅隻自己和標兒等人,前去雙水收紅薯。
還要把宮裡麵的那些皇子們,也給帶出去。
六歲往上的,通通帶過去體驗體驗生活。
讓他們感受一下喜悅,同時也讓這些孩子們知道,糧食是怎麼種出來的。
明白種東西的不易。
隻有這樣,在今後過日子的時候,才能明白生活之艱辛。
懂得民間疾苦。
自己家老大老二,老三老四老五等人,出生的比較早。
多少還算是抓到了一些吃苦的尾巴。
但是剩下的那些孩子,卻一個個從出生之時,就沒吃過什麼苦。
在這種情況之下,確實有必要讓他們跟著到那邊去體驗一下。
免得自己家兒子,到後麵也會出現一些五穀不分的混賬玩意兒!
那樣的話,可就太過於讓人難受和失望了!
……
雙水村,清晨梅殷起來喂豬,卻聽到了意外的消息。
有人前來稟告,說是昨夜抓到了一個居心不良的賊人。
半夜三更摸到村子這裡,賊頭賊腦。
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過來請示梅殷這個駙馬,如何處置。
在聽到這個消息後,梅殷頓時微愣了一下,顯得有些意外。
他來到雙水村這邊後,基本上很少遇到有毛賊,敢來這裡作死。
畢竟自己和小媳婦兒身份在這裡放著。
哪怕是種地喂豬,那也是當朝的駙馬,公主。
這個身份,對於許多人而言已經足夠了。
況且,這裡又是應天府城下轄。
皇族的威懾力更強。
更不要說太子朱標,又弄了一百的太子親軍,給駐紮到了這裡。
還有一些李景隆家的老兵,外加自己這個大莊子,自己組織輕壯,弄的民團組織。
晚上還會進行巡邏。
自己這裡說是一處普通的莊子,其實已經能稱得上一處,有兵馬屯駐的重鎮了。
在這種情況之下,更不會有毛賊想不開,來到這裡做出一些不該做的事兒了……
梅殷一時間都覺得很稀奇。
“那人是怎麼說的?什麼來路?準備乾什麼?”
他一邊喂豬,一邊詢問。
“回稟梅先生,那人……那人說他不是賊人。
說他前來是拜見梅先生您的。
可是……哪裡有半夜裡來拜訪人的?
這指定就是欲行不軌被抓到了,所以就隨口在那裡瞎編出一些理由,來給自己進行開脫。
聽到這人所說的話,梅殷也忍不住點了點頭。
覺得很有道理。
他也是第一次聽說,黑燈瞎火大半夜的來拜訪人的。
“那賊人還說他是官員,曾被封過萬戶。
這就更是在胡說八道了。
這人頭發都被燒焦了一半,臉上也有燒傷。
看起來狼狽萬分。
我大明的官員,哪裡會是這個樣子……”
這人帶著一些嘲笑的出聲說道。
梅殷微愣了一下。
萬戶?
這……怎麼聽起來有些熟悉呢?
“他有沒有說他叫什麼名字?”
梅殷喂豬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梅先生,他說……”
這人想了一下,然後道:“他叫陶成道,對,就是陶成道!”
梅殷早就成為了駙馬,並且現在又被封為了雙水伯,身上有爵位在。
但是這裡的很多人,大多還是喜歡以梅先生來稱呼他。
因為他們覺得這個稱呼更貼切,也更加尊敬。
梅殷也要同樣喜歡他們稱呼自己為梅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