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師爺咬牙道:“殺人的流民已經竄入了城內。”
“若是再不去救濟其他的災民,隻要城內的流民接應打開城門,他們必定會衝進城中搶掠!”
“外麵鎮子都被流民占領,咱們就算想向附近的兵營求助,恐怕消息也送不出去。”
“所以諸位還是儘量施以援手,免得不好的情況發生。”
王師爺一口咬定,這兩人就是流民所殺。
而且不止流民殺人,還混進了城裡。
這些人若是再隻想著自己的利益,想要發災難財,到時候恐怕會惹來更大的災禍。
本以為他說得已經夠清楚了。
卻不想,在人群中,走出一個年紀稍大,眼睛微微眯起的老人。
“王師爺說的話,不無道理。”
這人是除了縣衙主簿外這群大戶人家的代表李叔公,他說話是頗有威信的。
聽他認同自己的話,王師爺心下一鬆。
這是要成了?
但前一句說完,李員外又接著說道:“可主簿和縣丞大人也不能白死。”
“師爺也知道,主簿與我們在座的不少人,都有些親戚關係在。”
“不如縣衙發個通告出去。”
“若是那些參與謀害主簿大人和縣丞大人的流民能自願出來認罪,那我們便捐糧賑災。”
“若是沒人出來,那外麵的災民被餓死,也怪不得我們。”
“畢竟傷害縣衙公職人員,這些犯的都是抄家掉腦袋的大罪!”
“總不能讓我們以德報怨,連罪人都不管便直接去救濟這群窮凶極惡的災民!”
一番話說得義正言辭,在場的人聽後都紛紛點頭附和。
“李叔公說得對!”
“要我們捐糧賑災可以,但得把殺害主簿大人和縣丞大人的凶手抓出來!”
“不然休想我等會捐糧賑災!”
“若是縣尊大人辦不到,那此事便交給我們去做,隻希望你們衙門彆插手,讓我們這些做親戚的親自給枉死之人討回公道!”
在場的人基本都是一條心的。
李叔公一發話,他們便也覺出了不對,開始反駁王師爺。
王師爺覺得事情發展明明是好的,但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變成了這樣。
他有些悲憤地說道:“若不是縣尊大人苦苦支撐,流民早已經衝進城,說不定你們在座的一部分人都已經被搶掠了一輪。”
“如今你們居然還要置身事外!”
“什麼苦苦支撐?若是陳縣令守不住城門,那便乾脆換我們的人來!”
李叔公冷笑一聲:“王師爺你倒是奇怪。”
“你們縣衙死了人,你和陳縣令不著急找凶手,以保證城中居民安全,反而第一時間來要我們捐糧賑災。”
“莫非此事你們早有預謀?”
這話一出,屋內的人多少眼神都不對了。
王師爺頓了一下,明顯被說中了心事。
但此時他不能慫。
一慫,把事情爆出去,那先死的便是他和自己姐夫一家。
見到在場的人壓根不提賑災一事,隻想著自己的利益,王師爺再也忍不住。
他目眥欲裂,恨恨地說:“天下竟有你們這般自私自利之人。”
“災禍就在眼前,居然隻顧著懷疑一直費心費力保護你們的人。”
“好!你們懷疑縣尊大人和我是吧?”
“今日我便以死證清白,看看能不能以此換點糧食,保住本縣百姓的財產性命!”
說完,居然作勢要往旁邊的柱子撞過去,而且看起來速度不慢。
“王師爺且慢!”
屋內響起驚呼。
王師爺是朝廷命官的人。
他可以死,但不能當著他們的麵死。
離得近的趕緊要過去拉人,但卻沒來得及。
那根柱子眼看就在眼前,王師爺自己也做好了要頭破血流的準備。
結果突然肩膀傳來一陣大力的拉扯,他被人用一股蠻力死死地摁住,停下了動作。
王師爺腦袋一片空白,愣愣地想要回過頭來看看是誰救了自己。
有這身手拉人的,自然是李二郎。
隨後,人群後的蘇譽走了出來,走到王師爺麵前。
他眼裡帶了一點讚賞,說道:“王師爺勇氣可嘉,但我說不定能幫上你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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