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細細觀察,就能發現,他的身體前傾。
和平常趕車為了舒適靠在車廂上的車夫完全不一樣。
“停停停,兩位官爺,天色也不早了。”
“今晚,咱就在這住下吧。”
“再往前,又得趕上十幾裡路才有客棧。”
車廂內,傳來了小白臉萬伯光的聲音。
一連三天了,萬伯光每天晚上都老老實實的。
就仿佛認命了一般。
非但沒有一絲絲想跑的小動作。
對兩位官差的衣食住行那也是安排的相當到位的。
簡直就是把兩人當親爺爺一樣伺候。
“小二,出去把我們的馬喂一下,草料要細一點,粗了可是傷胃。”
“另外,給我們訂上兩間最好的上房。”
“再來一桌上等的酒席,送房間裡去。”
似乎這條道上經常有這樣戴枷的囚犯。
麵對一身囚狀的萬伯光,除了幾個好奇的顧客,其他人都沒什麼反應。
“好勒,三位樓上請。”
店小二麻溜的幫萬伯光提過包。
帶著人就跑了上去。
上房非常的空曠。被分割成了三個單獨的部分。
中間是一張不小的桌子。
左邊有床,中間掛著簾子。
右邊是茶幾之類聊天的地方。
酒菜上得也頗為利落,三人剛坐下沒一會的功夫。
菜肴就在桌子上滿滿當當的擺好了。
“來,兩位大人,請。”
萬伯光端起酒杯那麼一甩,就喝進了嘴裡。
雖然帶著枷,似乎並不影響他吃飯。
就連筷子也用的是出神入化。
李長壽並沒有因為萬伯光先喝了酒就大意。
岡山好漢的事就已經給了他一個教訓。
毒,隨時都可以下。
經過這段時間的回憶,他也算是想明白了。
瓜老漢是如何在眾目睽睽之下,將蒙汗藥嚇到西瓜上的。
這其中的關鍵,就在那塊濕毛巾上。
濕潤的毛巾上必然是沾滿了蒙汗藥。
將其擦在西瓜刀上。
再用帶有蒙汗藥的西瓜刀切西瓜,其結果可想而知了。
同理可得,萬一萬伯光把蒙汗藥下在自己的筷子上。
豈不也能達到同樣的效果。
要不就是酒杯。
誰又能確定,這客棧就不是萬伯光的其中一窟呢?
隨手拿了幾盤菜,確認無毒。
李長壽便在一旁的茶幾上吃了起來。
萬伯光似乎也習慣了他的小心謹慎。
微微一笑,便和曹六叔推杯換盞了起來。
小老頭模樣的曹六也一副好酒鬼的模樣,喝著喝著臉上便泛起了紅光。
“夠了夠了,不能再喝了。”
“再喝就醉了。”
曹六叔捂著腦袋,擺了擺手。
滿臉都是醉醺醺的模樣。
仿佛真就喝上頭了。
“官差大人,你沒事吧?”
萬伯光裝作好意,上前攙扶。
隻是厚重的鐵枷讓他無法自如的行動。
隻能尷尬的靠近,然後呆呆的站在原地。
那滑稽的動作,讓人看了就想發笑。
隻不過,他的目的也達到了。
從種種跡象來看,這老頭是真有些醉了。
“曹六叔,飯也吃完了,早點休息吧。”
“您這是喝多了嗎?”
“要不,今晚囚犯就先放我哪?”
這些天,兩人睡覺的時候都是輪流看守的。
恰好,今天輪到了曹六。
否則,萬伯光也不用費那麼大的勁勸酒了。
“不用不用,一點小酒而已。”
“還難不倒你六叔,想當年…………”
看著滿口胡咧咧的曹六,萬伯光第一次懊惱這酒勸多了。
本來,隻要有點微醺就好。
沒想到,這老小子酒量那麼差。
該死,今天的逃跑計劃不會要泡湯了吧?
正當萬伯光擔心出現變故的時候。
李長壽居然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間。
隻留下,萬伯光一人聽起了曹六的光輝事跡。
是夜
夜已深
床上鼾聲大作。
睡在椅子上的萬伯光突然悄悄的睜開了眼睛。
確認這鼾聲悠揚綿長不像是裝的之後。
哢哢哢哢哢哢
一陣輕微的聲音響起。
緊接著,厚重的鐵枷便被打開了。
手銬腳鐐也被他輕輕的放到了地上。
萬伯光躡手捏腳的撬開地上的一塊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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