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一眼過去就知道,不是坐得起牢的人。
這年頭坐牢也是要有資本的。
窮人還想進牢房?
做夢呢吧!
要真那麼簡單,外麵不知道多少人擠著想進來。
畢竟,飯都吃不飽了。
快要餓死的人。
誰還在意坐不坐牢?
能活著就是萬幸了。
“長壽,去登記下。”
身為少有的知識分子。
登記員懶得登記的時候,就會讓李長壽代勞。
誰讓他識字呢?
“姓名?”
“張二狗。”
“犯了什麼事?”
“宰了盧老爺家的一條狗,煮了吃了,被判了七年。”
???
李長壽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什麼狗那麼精貴?”
“小人也不知道啊,說起來還是他先過來咬的我呢。”
“我隻是在人群中多看了它一眼,它就撲上來咬了我。”
“一直咬,不鬆口,沒法子,我也隻能把它給打死了。”
“我真傻,真的。我單知道野狗才會到處亂跑,到處咬人;我不知道有主人的狗也會……”
“當時我也不知道這是盧老爺家的狗,隻以為是上天垂憐,給我送狗肉來了。”
“後來我在家裡吃著火鍋,唱著歌,突然官差就來了。”
“盧老爺說那是外邦的狗,可金貴了。”
“讓我賠,這我哪賠的起啊,就被送到這來了。”
張二狗的聲音似乎也沒什麼害怕,反倒有些許的興奮。
李長壽看了看那破布般的褲子,確實有一口深深的牙印。
看上去,倒像是大型犬乾的。
“打疫苗了嗎?”
李長壽隨口問道。
“啊?”
“疫苗是啥?”
張二狗不知所措。
“被狗咬了都得打狂犬…………我的意思是,換了囚服進去吧。”
差點忘了,這地界沒狂犬疫苗。
也不知道這人會不會得狂犬病。
李長壽有點發怵的擺了擺手,把人丟進了一個牢房。
打張二狗進來後,大牢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原本以為,那狗可能真的精貴。
盧老爺會派人來折磨張二狗。
哪知道,從頭至尾,那什麼叫盧老爺的都沒有反應。
把人丟進來,完全就是為了泄憤。
可能他能想到的最痛苦的懲罰莫過於此了吧。
看著在牢裡吃著糟糠、泔水,依舊心滿意足的張二狗。
李長壽不禁產生了一種人不如狗的錯覺。
大牢裡的夥食自然不會太好。
雖說上頭有撥款,但這筆錢層層剝扣,到犯人口中早就沒什麼東西了。
每天兩頓米糠煮成的稀粥,或者乾脆就是吃剩的泔水。
餓肯定是餓不死的。
但即便是這樣的夥食,也不能讓人填飽肚子。
隻能混個半飽。
維持餓不死的狀態。
要想吃好的。
也有。
給錢唄。
隻要錢管夠。
仙都任何一家酒樓的菜肴都能給你打包進來。
隻不過,那個中間商賺的差價,一般人可吃不消。
“這玩意真那麼好吃?”
有一次李長壽分飯的時候,好奇的問了一句。
“我在外麵家裡又沒地,又沒什麼本事。”
“餓的都吃土了,你說好不好吃?”
張二狗抬起頭,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眼前的這個獄卒。
似乎對他的這個問題同樣感覺奇怪。
人不如狗。
e=(′o`)))唉
人不如狗。
張二狗有泔水吃就已經很滿足了。
再看看隔壁的石嗔吃燒雞,喝著燒酒,還嫌這嫌那的。
簡直就不像是活在同一個世界的人。
不過,也卻是馬上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了。
李長壽看了一眼流囚錄,上麵石嗔的壽命已經不多了。
幾天後
石嗔死了。
死的很自然。
正吃著燒雞,喝著小酒,唱著小曲呢。
就這樣睡了過去,一睡不起。
前來送飯的獄卒看到這幅場景,還以為石嗔是被毒死了。
嚇得連忙去找牢頭。
牢頭又請來了仵作。
最後經過鑒定,是年紀到了,壽終正寢。
隻是,這個年紀和該死的年紀似乎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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