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祿山,你也休要在吾麵前施展這般詭計,我師徒二人雖不慎破了你一事,卻也可為你辦成一件,畢竟此行北莽,我等勢在必行。若有不便直接插手的疑難雜症,不妨直言相告。”
褚祿山朗聲一笑,嘴角勾起一絲狡黠。
“仙長您比那仙宮世子殿下還要深知我身處之困境,那麼此寶,便拜托仙長送往北莽了。其餘之事,不敢再勞仙長大駕。”說著,褚祿山取出一本泛著古老氣息的《須彌飛劍真訣》,相傳源自吳家劍塚之秘藏。
聽濤閣中珍藏著無儘的仙家秘籍,在諸多瑰寶之中,飛劍之術更是極為罕見且珍貴。欲要駕馭飛劍,修為至少需至開光境之上。
溫華開口詢問“此舉莫非是以偽作秘籍誘敵?”
褚祿山搖頭否認“此秘籍確鑿無疑,乃正宗吳家劍塚之傳承。”
送走秘籍後,褚祿山便跨馬疾馳而去,連同李大人及兩位北莽蛛網的高手一同離去。憑借其手段,今後他們的命運注定將會波瀾壯闊。
師徒二人持著《須彌飛劍真訣》繼續踏上北莽之旅,身邊少了那些凡塵瑣事的紛擾,四周一時之間顯得頗為寂寥。
旅途中,周徐尹轉頭對溫華言道“溫華,昔日你對仙家秘籍總是頗感興趣,而這門飛劍真訣確屬真傳,難道你竟不想一觀其中奧妙?”
溫華口中咬著一根草莖,雙手抱頭仰望天空,隨口答道“師傅,起初我是想瞧一瞧呢,畢竟那是吳家劍塚的飛劍術,何其威風!但後來細思一番,卻又索然無趣了。”
“想那劍神李真人,曾直闖吳家劍塚,令其當代劍魁顏麵掃地;鄧太阿大師亦自稱出自吳家,卻又堅稱與吳家關係緊張。你看,這兩位劍神皆與吳家撇清關係,仍能穩壓吳家一頭。倘若我習得了吳家的飛劍真訣,豈非貶低了咱們靈虛洞天的威名?此事實不可取啊。”
周徐尹聞之啞然失笑“此飛劍真訣確記載了一些操控飛劍的秘訣,然而在高人眼中實屬尋常。一旦流落紅塵,其引發的動蕩卻將非同小可。”
溫華頓時領悟過來“原來如此,褚祿山讓我們攜《須彌飛劍真訣》北上,目的竟是挑動北莽江湖內鬥?”
周徐尹點頭示意“此事確有一份用意,不過恐怕並非僅止於此,至於背後的具體計劃,貧道實在無意過多摻和。”
此次北莽之行,原是應黃龍士的一場賭約,隻需溫華順利晉升至地煞境即可,其他的事則全憑個人心性。譬如虎頭幫的糾葛,二人也可輕易抽身而退;若是覺得看戲看得不過癮,出手乾涉一番也不足為奇。
既然無意間擾亂了褚祿山的布局,不如借此機會替北涼償還一份人情。相較之下,那些人情味稍顯淡薄的北涼眾人,周徐尹更加厭惡離陽京城中的那一乾人等。無論是趙姓皇族、元本溪還是陰險狡詐的韓貂寺,他們都讓人難以忍受。而在整個京城之內,唯獨那位張巨鹿,堪稱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佼佼者。
很遺憾,那最後一片執著於求道尋死之人,最終也沒有得到一個好的終結。自張巨鹿隕落之後,離陽地域便再難覓得有修為高深的人物。
然而,始終匿藏於皇宮深處的張家儒聖,其隱晦之深即便是在曹長卿攻打天泉城之時亦未曾現出身影。
周徐尹對於廟堂之爭並無過多牽絆,對皇權亦無特殊向往。但他自身無意問鼎那至高位,卻願引導門徒踏上此途。縱使門徒皆無意,他也必將選擇一位令自己滿意的傳人來擔當此任。
日後,當軒轅青鋒晉升為武林盟主,徐龍象則大概會成為執掌天下兵馬的大元帥。至於溫華,他天生不適合廟堂爭鬥,但卻注定會在修真界的劍仙之中占據一席之地。
依照計策,待溫華之事塵埃落定,需設法將薑泥招攬為弟子。如今她已是西楚女王薑姒身邊的女劍仙,並且已顯露出女皇般的氣質與潛力。然而此刻思索這些事務尚早,畢竟曹長卿才剛剛著手籌備西楚複興的大事。
徐驍依舊健在,天下尚未陷入大亂。直到這位北涼王壽終正寢,北莽方才會按捺不住野心。一旦烽火燃起,又將是腥風血雨的一幕。
雖非春秋時期諸國混戰的格局,但在周徐尹加入西楚勢力後,無疑為其增添了不少底牌。待到將來離陽王朝邊境諸侯的實力被耗儘,那時自己出手,恐怕會讓世人瞠目結舌。而顧劍棠以及未來的蜀王陳芝豹,恐怕也不會僅成為曆史中的匆匆過客。
思緒翻飛間,兩人已然穿越戈壁荒漠,踏入了北莽地域。北莽與離陽交接之處,秩序更為動蕩不安,甚至買賣奴隸的現象屢見不鮮,遠超封建王朝時期的野蠻與落後。
目睹鄰國這另類江湖的一幕後,溫華不禁感慨萬分“曾經以為我小時候的經曆已是人間疾苦極致,如今看到北莽這片土地上流離失所的百姓,相較之下,我竟是何等有幸。”
也不怪乎溫華會有這般感慨。他們在街頭隨便挑了個茶肆歇腳,沒多久便看見好幾波人群走過。身著各色獸皮的豪族身後,往往是衣衫襤褸、身形枯瘦的少年男女。這些人早已不再是常人眼中的人,無論形態還是身份,都被當地的奴隸主視為貨品明碼標價。
一名成年男子,僅僅需要三兩銀子便可購得;而一名十歲左右的男孩,一兩銀子即可收入囊中。更淒慘的是那些女孩,一兩銀子竟足以讓人任意挑選三位。由於女性體質較弱,這些失去家園的孩子們長時間忍受饑餓寒冷,身體健康狀況堪憂。男孩或許還有恢複的機會,但女孩很可能因難以承受重體力勞動而死去,即使存活下來,也不能勝任繁重的工作。
因此,購買女孩者往往在使用數次之後,便會無情地將其拋棄。在這階級劃分更為森嚴的北莽,生活在底層的人們已無法被視為真正意義上的人。
溫華飲了幾口茶水,雙眉緊鎖。“師父!”
周徐尹立刻明白了他的憂慮,輕輕點頭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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