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珠泫這一口酒噴的,倒是沒傷及無辜,卻把她自己給迫害的不輕。
本來放在椅子上的外套,全被酒水給打濕了。
咳也咳了好久,一張俏臉都憋紅了,婆婆連忙指揮許君言上前幫忙輕拍後背順氣,如此一來,裴珠泫才漸漸好轉。
婆婆深藏功與名,見兩人都沒什麼事了,慈愛一笑,又安慰了兩句便離開了,留出了私人空間來。
許君言和裴珠泫都很聰明的自動將這件事忘掉,該吃吃,該喝喝,一直到一個多小時後,酒足飯飽,和婆婆告彆,離開了這家小店。
因為不能開車的關係,兩個人便隻能在路上走,此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多鐘了,天色早已被一片濃墨渲染。
裴珠泫提議:“乾脆多走一會兒吧,消化消化剛吃的東西,前麵就是一條江河,我們可以順著那邊走一走。”
她確實很喜歡在晚上的時候出門散步,因為晚上的時候哪怕不用戴上墨鏡和口罩,也不會被人認出來。
不過考慮到待會兒到了江畔,人肯定會或多或少的多起來一些,她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副圓框平光眼鏡給自己帶上。
許君言一看這副眼鏡,便想起了裴珠泫紮丸子頭的樣子。
那是一種和她平時完全不符的氣質,很可愛,如果能笑起來的話,絕對會很甜。
可惜他沒見過裴珠泫紮丸子頭、戴圓框眼鏡,然後還笑起來,三要素合一的樣子。
“裴珠泫隊長,話說你是怎麼得知我在比賽中被人說了壞話的,平常也會看比賽嗎?”許君言主動挑起了話題。
“以前不會看,但今天恰好和大家一起看了,因為新正那天拜訪了skt以後,大家都對你們很感興趣。”裴珠泫解釋。
“那以後呢,還會看嗎?”許君言好奇。
“當然。”
裴珠泫點了點頭,然後煞有其事對許君言說,“被我們redvevet盯上,短時間內你可逃脫不掉了,所以許君言,你以後可要好好打比賽,萬一哪天輸了,看我們不嘲笑你。”
“彆人嘲笑也就罷了,唯獨是艾琳小隊的話,我希望可以安慰我。”許君言目視前方江畔,嘴角掛著淡笑。
“安慰?唯獨我麼?為什麼?”
裴珠泫下意識側頭,可又馬上撇開,莫名覺得一股滾燙蔓延了整張俏臉,眼裡卻閃爍著異樣的光,隱隱間似乎溢出幾分喜意。
“因為聽說你很會安慰人啊。”
許君言說這句話的時候,終於走到江畔旁邊了,望著夜色下更顯濃稠的江水,繼續笑道:“想象一下腦袋枕在艾琳小隊柔軟的大腿上,然後被艾琳小隊輕柔的抱著頭部做按摩,同時還柔聲細語寬慰的樣子,還真挺不錯的,壞了!我有種迫不及待想要趕快輸一局的衝動了!……怪不得古人常用禍國殃民來形容漂亮的女人,裴珠泫小姐,你可要小心點啊,不要成為一屆妖後,以後影響了我打比賽。”
裴珠泫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的加快腳步,也來到和許君言肩並肩的位置,輕啐:“呸!就算是妖後,為什麼偏偏會影響到你?如果是伱,我隻會用腳踩著你的頭惡狠狠的說,許君言呀,你真菜!”
許君言打了個激靈,惶恐的望向身旁女人:“這還能稱得上是安慰嗎?這根本就是在落井下石吧裴珠泫小姐?”
“不然你以為!”
裴珠泫得意的抱起了雙肩,斜睨許君言……壞了,身高不夠!這個角度自己好像顯得很沒氣勢。
她不著痕跡的遠離了許君言一點點,然後又踮了一下腳,這才重新擺出剛才的動作絕情說:“我和你的關係可沒好到那種可以互相安慰的程度,而且我很擅長落井下石。”
“行吧,那我今晚回去就把某人的海報糊到廁所裡,一張不剩,全糊上。”許君言淡定的點頭,當場還擊。
這下輪到裴珠泫不淡定了,美眸一瞪,失聲道:“許君言,你是個魔鬼嗎?你想乾嘛?”
“桀桀桀~!”許君言學著某本玄幻大作裡反派們的樣子邪惡一笑,卻是看見,被他這麼一笑,裴珠泫突然間更加驚慌了,直接蹬蹬蹬又退後了好幾步,雙手抱胸,一臉難以置信,漂亮的臉蛋上好像寫滿了一種名為‘原來你是這種人’的情緒。
許君言愣了一下,忽然就意識到了什麼,連忙擺手解釋:“不是!你誤會了,我沒想做什麼,我的意思就是想把你貼到廁所裡熏你,沒想做彆的!”
“熏熏我……”
裴珠泫眨了幾下眼睛,臉蛋兒沒由來紅透,極度不自然的目光向左看,向右看,然後又抬頭看天,旋即低頭看鞋尖,假裝沉默。
許君言瞧著裴珠泫這有趣兒的樣子,逗弄心更濃,驚歎道,“喔~!原來你是這樣的裴珠泫,剛才你一定是想歪了吧?來,快說說你剛才想到哪裡去了?”
“唔!..”裴珠泫發出一聲社死的鼻音,在許君言討厭的追問下,隻得羞憤的閉上眼睛,順帶著又舉起手,用被毛衣長袖裹著的皓腕堵住了耳朵。
裴式終極秘笈·裝死!
許君言大笑,繞著裴珠泫轉圈圈,故意放緩語速,娓娓道來,“難道說,剛才艾琳小隊想的是,我把你的海報貼到廁所後,等著舍友晚上不在家,我一個人偷偷看,順便對著艾琳小隊拍攝的平麵海報做出一些難以啟齒……”
這話沒有完全說完,因為許君言看見裴珠泫的臉蛋已經紅的快要滴血了,表情也快要羞憤到抓狂,閉上的眼睛,長長的睫毛不斷顫抖,他立刻意識到,自己可能有些玩過火了。
兩人現在的關係雖然有點朋友之上的意思,但畢竟還隻是朋友,沒到那種真正可以胡亂開玩笑的層次。
況且,27歲的裴珠泫也一樣是個小白,她的戀愛經驗為零,接觸男人的經驗也為零,雖然剛才一下子給想歪了,但他身為男方,一直拿著這一點說事,難免有些不太合適,顯得很不成熟,還有點低俗。
“可這也不能全怪我吧,誰讓redvevet的隊長大人想歪後又被揭穿的害羞局促樣子那麼可愛,一不小心就想要多逗逗她。”
“就像剛才吃飯的時候聽說她小時候竟然會吃炸雞積食,就會自動聯想到三歲小小珠泫大口吃炸雞的樣子很可愛,聯想到,如果一把將三歲小珠泫的炸雞搶走,又當著她的麵一屁股坐壞,她肯定可以哭好久……”
許君言抓了抓頭發,再想和緊閉眼睛、捂著耳朵,超級局促的裴珠泫搭話,他也有些尷尬和不自然起來了。
兩人都不說話,這氣氛,突然就安靜下來了,很長很長時間之後,還是許君言率先開的口。
“那個,對不起啊,剛才我不是故意一直說的,時間不早了,我們往前溜達一會兒,到了主乾道就早點回家吧。”
許君言輕咳了兩聲,打破寧靜,強作鎮定的對著裴珠泫說。
“嗯好、好。”
裴珠泫緩緩放下捂住耳朵的手腕,眼睛也默默睜開,目不斜視,絲毫不敢往正前方以外的任何方向去看。
她覺得許君言突然這麼認真,應該是誤會了什麼,以為她生氣了嗎?
沒有啊,雖然許君言的玩笑有些過火,但畢竟是她先想歪的,怎麼著也怪不到彆人身上。
再說了,和許君言之間說這個,她出奇的並不怎麼反感,就更談不上生氣了。
隻是,話雖如此,因為想歪被揭穿,她已經窘迫到想要找地縫鑽了,臉紅的要命,又哪裡來的勇氣主動和許君言解釋?
“裴珠泫呀裴珠泫,你可千萬不要被誤會成是一個很矯情的女人,明明是好不容易才拉近的距離。”
裴珠泫苦惱的鼓了下腮幫子,想要揉亂頭發,當然,redvevet隊長大人身上這樣可愛的一麵,任誰都不會發現就是了。
就這樣,兩人心思各異的一前一後的沿著江岸走,許君言在前,裴珠泫在後。
冬日江邊的晚風其實很大,時不時就會突然給你來那麼一下,寒風如尖釘般穿透衣服,紮在你的身上。
許君言走了一會兒,徹底恢複冷靜了,這一冷靜,也就記起了裴珠泫外套被她自己給噴濕的事情。
許君言不由頓住腳步回頭,問道:“對了,你冷嗎?要不要……”
砰!
“呀~!”
低了許君言一頭的裴珠泫毫無防備的一腦袋撞在了許君言的胸口上,當場疼的悶哼了一聲。
裴珠泫一手臂彎中掛著外套,一手捂著額頭,不理解還夾雜著幾分委屈的抬眸望向許君言,似是在質問:為什麼突然停下?
許君言本來還挺尷尬的,可是乍一見裴珠泫又露出了一種他從未見到過的模樣,很可愛,眼裡又閃過了異色。
但,隻是三秒鐘的僵持,兩人突然間又感覺距離好近,氣氛好曖昧,急匆匆各退三步。
“沒、沒事,不疼。”
裴珠泫向左撇開目光。
許君言也向右撇開目光,握拳抵在唇下,乾咳道,“抱歉,我就是想問一下,你冷不冷,畢竟看見你隻穿著一件毛衣,外套又不能穿了。”
正苦惱著自己該怎樣主動解釋,裴珠泫心不在焉的搖頭:“不冷吧,毛衣挺厚的。”
“哦。”許君言也心不在焉的點頭,隻好又轉身往前走,心裡有些恨不得給自己一拳。
好頭疼啊!究竟該怎樣解決眼下這種極不自然,且一不小心就會曖昧起來的尷尬氛圍呢?
“還是趕快回俱樂部吧,回俱樂部冷靜兩天,再見麵肯定就變得跟以前一樣了。”
許君言在心裡計劃著,比起現在,他還是更喜歡和裴珠泫一起在天台上喝酒,在小店裡吃炒年糕的時候。
裴珠泫同樣是這麼想的,而且她現在特彆後悔,早知道自己就該勇敢一點,大膽的和許君言說清楚,自己真的沒生氣,我們繼續好好說話吧。
至於現在晚了嗎?
按說也不晚,隻是因為氣氛變得比剛才更尷尬,裴珠泫的心徹底亂了,大腦嗡嗡的,有點短路,再也沒辦法像以前一樣組織什麼漂亮的語言。
其實說白了,根本就是他們這兩個從來沒談過戀愛的家夥因為相互間的關係再度進步,突然就陷入在了一種奇特的曖昧混亂期裡。
之所以會如此,也是因為兩人一個單身了27年,第一次對一個男性的產生心動和欣賞,緊張過頭了,另一個則是因為經曆了rng餘雙事件,本身戀愛觀受到了一定衝擊和否定。
因此,陷入到這個時期的許君言和裴珠泫都突然間失去了之前的瀟灑,變的幼稚和不自信起來,因為看的重視,看的珍惜,所以在對待這段關係的增進時便會顯得謹慎和小心翼翼,生怕因為自己一不小心犯錯便導致一些東西無法挽回。
兩人再次恢複成了一前一後沿著江畔往前走的狀態,隻是,這次這種狀態依舊沒有維持太長時間。
南高麗的冬日,按說天氣乾燥,很少會下雨,可今天都這麼晚了,天空上突然就飄起了細密的雨絲。
因為許君言和裴珠泫都有些心不在焉,第一時間沒察覺到,直至江畔有人喊“下雨了,西八~!”
兩人豁然驚醒。
天空上飄落的雨絲突然間就加量了,隨著一陣刺骨的寒風刮過,瓢潑大雨說來就來。
裴珠泫隻抬了個頭的功夫,臂彎上掛著的外套就被許君言取下來了,旋即許君言一把將這件被酒水打濕的外套披在了裴珠泫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