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睿被罵得蔫頭耷拉腦的,也沒心思喝酒了,悶坐在一旁犯著合計。
好端端的,自己怎的就成了眾矢之的了呢。
“罷了罷了,大過年的,彆罵孩子。”
直到國公夫人開口,大家才算揭過這茬,陸睿抬袖拭了拭滿腦門子的熱汗,再不敢多嘴多舌。
太夫人因為染了疫症未愈,除夕宴也沒來出席,故而今日這裡國公夫人最有資曆。
她看了看兒子陸戟,又看了眼被兒子緊緊拉在身側半垂著頭規規矩矩的秦曉檸,開口道“這次疫情鬨得你們祖母,還有五姑娘,兩個姐兒,都不能團聚家宴了,阿檸是側室,按禮來說,是不能出席這等家宴的,隻是今年情況特殊,人多也能熱鬨些,再說了,阿檸自幼養在府裡,也算是咱們家的半個女兒了。”
說著,國公夫人看向一旁的二夫人,爭取她同意的商量語氣“就讓阿檸留下一起過年吧。”
二夫人自來是個會做人的,秦曉檸是大房這邊的人,既然國公夫人點了頭,她自然是沒意見的。
“今年除夕宴缺了好幾口人,我正嫌不熱鬨呢,阿檸來了,正好。”
既然兩個主母都發了話,彆人自然也不好再置喙,一直在一旁耷拉著腦袋的四公子見狀,低聲嘟囔著道“早知能破例,我也”
這輕不可聞的抱怨,還是落在了二夫人耳中,她回眸白了眼兒子“你若是能有功名傍身,為家裡爭光添彩,咱們也為你破例,哼!這麼不爭氣,連個鄉試都考不過,還有臉在這裡忿忿不平。”
陸睿生怕又引得群起攻之,見母親又來責備,忙縮著脖子道“我胡說呢,我胡說呢。”
陸戟瞥著陸睿,嘴角噙著幸災樂禍的笑。
宴席開始,梳著高髻紮著紅絲帶的婢女魚貫而入,手捧美酒,侍奉宴席,身著喜慶服飾的舞姬開始上來伴著雅樂起舞,罷了,又有小旦輪流登場唱戲助興。
殿內美酒佳肴,觥籌交錯,好不熱鬨。
秦曉檸隻顧著聽戲看舞,陸戟時不時的將她素日喜歡的菜肴夾到她碗裡。
自從生了這場大病,陸戟待她更加貼心,像哄小孩子一樣的照料著小姑娘。
秦曉檸給他使眼色“你去跟兄弟們吃就去吧,不用在這裡特意陪我”
陸戟道“今日不想喝酒。”
說著,又給她夾了一筷子菜,真好像她平日裡苦了嘴,特意來這裡打牙祭一樣。
秦曉檸看得蹙眉“我真的吃不下了。”
大病初愈,她一直沒什麼胃口。
陸戟聞言終於放下了玉箸,又問她“喜歡什麼戲隻管告知我,我讓他們唱給你聽。”
她今日來此本就是不合規矩,秦曉檸可不是那等恃寵而驕拎不清的,聞言忙道“這些小戲我都喜歡,你不必特意去點了。”
公府的除夕宴很熱鬨,宴會剛到一半兒的時候,陸戟便提早帶著秦曉檸告辭了。
小姑娘大病初愈,他擔心她身子弱,坐久了要累。
臨走的時候,陸戟給的說辭是,正月裡同僚們要有往來,回去提早預備下往來的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