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王向東是怎麼知道滬市舊社會的青幫的,還是受到那首“浪奔。。。浪流。。。萬裡濤濤江水永不休。。。”的影響,許文強的形象太深入人心了,以至於年輕人都去了解滬市的曆史,翻出了一堆的奇聞軼事。
“王科長,進去坐坐。”
黃玉霖幫著從後麵把摩托車推進了院門,沿著走廊停到旁邊的倒座房裡,鎖上門後指著前院的東廂房說道。
“那就打擾了。”
王向東點頭應下了,跟著進了東廂房,裡頭擺放著一張八仙桌,桌上有茶壺,黃玉霖給倒了水。
北邊隔著拱形木門和鏤空隔板的是書房,櫥架不少,還有書桌,上麵都擺放著不少希奇物件,看來是個好玩之人,南邊擱著的是臥室了。
王向東之所以答應留下來自然是有原因的,他在院子的西廂房地下發現了一處地下室,十幾個大小箱子占據了大半空間,這是發現藏寶地了。
“黃同誌,冒昧問一下,這裡是不是早年滬市大人物黃金榮的地盤啊?你跟他是什麼關係?”王向東給黃玉霖遞上煙後問道。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問的,沒啥冒昧不冒昧的,老頭子都已經走了七年,這裡確實是他的家,不過現在就我跟我爸住著,但也隻有這前院還劃歸我們,後麵的全部歸公了,已經開辟為桂林公園對外開放了。”黃玉霖點上煙介紹起來。
這裡還真就是黃金榮的私人彆墅,當時應該叫黃家花園,占地麵積約為60畝,建於三十年代,後來遭受到小鬼子和光頭黨的兩次破壞而損毀嚴重,解放後就由滬市園林管理處管理,並進行了全麵修複,恢複了傳統江南園林的山水布局特色,因園內遍植桂花樹,故改名為桂林公園,兩年前開始對公眾開放。
才聊上幾句話,正屋那邊傳來的聲音,“玉霖,吃飯了。”
“王科長你可彆走啊,麻煩你跑了一趟,吃個便飯必須的,給我個麵子啊。”黃玉霖一把拉住起身要走的王向東。
“這多不好意思啊,幸好我這包裡還有在你們這裡買的糕點,你可彆嫌棄啊。”王向東連忙從挎包裡掏出兩封禮包。
“你也是的,彆給我,拿去給我爸吧,他好這口。”黃玉霖沒接,拉著王向東就來到正屋。
黃爸五十左右的歲數,但看起來麵容顯得蒼老多了,見有客人來就特意拿出了一壇黃酒,說是浙省出名的陳年黃酒,北方人更得好好品嘗一下。
喝著酒黃爸忍不住回憶起往事來,他說他居然是黃金榮的養子之一,解放後獲得批準就一直照顧黃金榮到他走完人生,感慨頗深。
這話頭一提起,那就得從八仙橋的過往說起了,早年間滬市的三教九流都混跡於此,青幫勢力也在此呼風喚雨,八仙橋和法租界就成為了青幫三大亨:黃金榮、張嘯林、杜月笙的老巢。
在八仙橋地區首當其衝的人物就是黃金榮了,他是最善於在中外夾縫中求生存的人,原來是一個跑腿的包打聽,後來利用法租界的權力,和各地地痞流氓明裡來暗裡去,翻雲覆雨,賊喊捉賊,一麵做著警察局的督察長,一麵號稱青幫的“老頭子”,成為法租界最能擺平市麵的中國人。
黃爸說起黃金榮那是一臉的欽佩,說他當年當巡捕確實是憑真本事破獲了幾起案子,這才得以步步高升的,沒點心機手段也做不成大事的。
黃金榮住在八仙橋的鈞培裡,他的兩個徒弟杜月笙和張嘯林的公館也在八仙橋附近的華格皋路,因為“三大亨”都住在這裡,逢年過節、或遇大事,南市、閘北、公共租界的青幫各路人馬都聚集在八仙橋,排場之大掀動了整個滬市。
黃家彆墅建在八仙橋顯得極有氣派而且又謹慎小心,黃金榮把家安在這裡是有深意的,一是此地地處法租界,他原是法租界的華捕,與租界上有千絲萬縷的聯係,一呼百應,可以尋求保護。
二是這裡地處兩路路口,出腳方便,既可以享受繁華生活,又可以在有事時一走了之,近可在法租界盤桓,遠可以去英租界暫避,他把後路都找好了。
三是黃金榮愛財,他的產業也多布置在此地,如黃金大戲院、大世界等等,在自己的勢力範圍內可以安心的坐收漁利,而且管理起來更方便。
“向東老弟,你彆這樣看我,我的錢都是我爸給的,我爸也是靠自己拚搏來的,跟老頭子可沒半毛錢關係,以前老頭子確實很有錢,可後來都被他的小相好卷走了,都帶到港島去了,那幾年還都是靠我爸照顧著呢。”黃玉霖連忙解釋道,把啃老說得那麼順溜,可見黃爸有多寵溺這貨啊。
滬市解放時黃金榮已經快八十歲了,杜月笙要帶他去港島被他拒絕了,他可不想客死他鄉,鑒於他在抗戰期間表現得還有些骨氣,解放時他也主動找政府認罪悔過,所以就對他寬大處理了,讓他安度晚年。
王向東自然不信,人老鬼精說的就是這種人,混跡江湖幾十年的大亨啊,能不為他自己安排好後路嗎,說不定那地下室裡的箱子就是他想用來保命的籌碼呢,隻不過造化弄人,沒用上罷了。
“我管他有多少錢,我就是好奇這黃金大戲院和大世界啊,玉霖兄你給說說,讓黃叔歇息一下啊。”王向東跟兩人都碰了碰碗,喝了一大口後說道,這煙酒果然是拉近關係的法寶,幾碗酒下去兩人已經稱兄道弟了,黃爸也成了黃叔了。
“行,這接下來也該輪到我來說了。”悶了一口酒,黃玉霖眉飛色舞的介紹起來。
先說這黃金大戲院,現在改名叫滬市大戲院,內有三層的觀眾大廳,能容納一千五百多個觀眾,這在當時的滬市是首屈一指的。
戲院解放前以放映歐美黑白電影為主,也演出過歌舞劇和魔術,還邀請過京城梅先生來表演京劇,當然黃金榮也在這裡捧紅了不少女明星,也演繹了他的不少風流韻事。(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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