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下旬的有客村,便進入了雙搶的時節。
胡欣羽給學堂的孩子們放了田假,穆易給護膚品作坊的工人也放了十天的假。
有客村氣候條件好,一年能種兩季稻穀。
七月是農人最忙的季節了,田裡成熟的稻子要收割起來,然後要儘快把地翻出來,把晚稻的秧苗插下去。
同時割下來的稻穀也要趁著天氣好運回家,曬乾脫粒儲存起來,萬一遇見下雨,來不及把稻穀收回來,那就損失巨大了。
吃罷早飯,閒著無事,穆易三人便到小茶家田裡幫忙。村裡其餘人家都有壯勞力,隻有小茶家老的老小的小,往年雙搶季節,裡正也會在村裡抽出人手來幫忙,今年有穆易她們幾個,便不用再安排彆的人了。
有客村人一般都不吃早飯,尤其是農忙的時節,天還沒亮便起來乾活那是常事,譬如這幾天,因為怕中午太熱了,有的人家五更天便下田了。
想著小茶一家定是什麼也沒吃,穆易便順手包了幾塊雞蛋餅揣在兜裡,又灌了壺鹽水。
遠遠便看見小茶家田裡祖孫三人正揮汗如雨,三個人三把鐮刀,弓著腰並排割著稻穀。
“小茶,小豆子!阿奶!來吃餅啦!”
聽到穆易的呼喊,小茶才抬起頭。
瞧著她小臉熱得紅撲撲的,被汗水打濕的頭發貼在額頭上。
小茶阿奶也站直了身子,捶了捶已經彎得酸疼的老腰“這田裡的活臟的很,你們三位姑娘可彆下來了。”
“沒事,我們在家也無事,來幫幫忙。”穆易掏出雞蛋餅和水壺,“來,你們歇會兒,吃點東西喝點水,我們先割一會兒。”
“這割稻穀可不比插秧輕鬆,我瞧著你們沒乾過這活,未必使得來這鐮刀!”小茶阿奶笑道。
曹文青上前一步,拿起小茶用的那把鐮刀揮了揮“彆的我不敢說,舞刀弄槍我可是最拿手的了,您就瞧好吧!”
說著便抓起一根稻子的莖杆,揮刀割下“哈哈!咋樣?是這樣吧?很簡單啊!”
“哈哈哈哈”小茶和小豆子咯咯直笑,小茶阿奶也笑著搖了搖頭,“曹姑娘,這樣割稻穀可不行,若是像你這樣一根根的割,割完這些稻子都得過年了!”
“文青姐,得這樣一把一割,你看我的!”小豆子放下吃了一半的雞蛋餅,拿起鐮刀給曹文青做示範。
隻見他左手握住一把稻穀的杆部,大概是禾稈一半的位置,右手拿著鐮刀,鐮刀放在禾杆的下麵,離地麵大概十公分左右的距離,刃口對準禾杆,用力一拉,便割下了一小把稻子。
旁邊地上放著用上一年收割的稻草搓成的草繩,割下來的稻穀便整齊的放在草繩上,方便等一會兒捆綁起來運回家去。
掌握了訣竅,穆易三人便一人一把鐮刀開始割了起來,隻是這割水稻跟插秧一樣,看起來簡單割起來難,不停得彎腰起身,不到半個小時,便感覺腰要斷了一般,並且隨著太陽上升,溫度越來越高,隻覺得又熱又渴。
“啊!此刻我才真正體會到什麼叫麵朝黃土背朝天!”曹文青抹了把額頭上滴落的汗珠,仰天長歎。
“來來丫頭們,你們先到一旁休息著,讓我們來吧。”
小茶阿奶上前來接穆易的鐮刀,穆易哪裡肯放手,這說是來幫忙,還沒乾到半小時的活就去休息,說出去多難為情。
“沒事沒事,阿奶你跟小茶休息著,讓我們來割!”
“你們回去休息,讓小豆子小茶來。。。。。”
“穆穆姐,阿奶她是嫌你們割的太慢了!”一旁看熱鬨的小茶突然冒出一句。
穆易尷尬得恨不得差點用腳趾摳出了一棟彆墅,隻得訕笑著把鐮刀交給了小茶阿奶“好吧,還是你們來吧。”
換完小茶家祖孫三人割稻穀,穆易三人便把割下來的稻穀全部捆起來,曹文青回家趕了牛車來,把捆好的稻穀運到村裡專門曬穀子的稻場。
村裡有一大塊空地,是專門的稻場,村裡人把穀子收了便統一挑到稻場晾曬,脫粒,然後運回家。脫粒後的秸稈,有些人家會挑回家,墊在褥子下保暖,或是當柴火燒,有些人家也會堆放在稻場上。
拖了一車稻穀到稻場,小柱和小柱娘也在。
裡正家的稻穀比小茶家早收割幾天,割下來的稻穀已在稻場上曬得很乾了,此時小柱娘和小柱正在地上給稻穀脫粒。
“天呐!表嬸兒!你都懷孕了怎麼還在乾農活!而且天還這麼熱,萬一中暑了那就麻煩了!”
看著小柱娘拿著一把稻穗在地上摔打,穆易不禁驚呼道。
“公公婆婆和你表叔都還在田裡割稻穀,聽說過幾天可能會下雨,我尋思著先把這些曬得差不多了的穀子先脫下來,這糧食,還是放到家裡才放心啊。”
小柱娘邊說著話,邊用手輕輕得把稻穗上沒摔打下來的穀粒揉搓掉。
“可你好不容易才懷上的孩子。。。”
“沒事,這都不是什麼重活,”小柱娘笑著說道,“況且咱們農村人都是乾慣了活的,你讓我整日躺著我還不喜歡呢。這村裡的女人都是這樣,都是乾活乾到臨盆,乾著活,把孩子生氬在田裡地裡那都是常有的事。。。”
穆易隻覺得聽著膽顫心驚“是是是,隻是這也快到晌午了,天越來越熱,可彆熱到小柱和你肚子裡的孩子,表嬸兒你還是趕快帶著小柱回家歇著吧!”
曹文青和胡欣羽也在一旁幫腔,禁不住三人的軟磨硬泡,小柱娘這才勉為其難的帶著小柱回家去了。
“唉!純手工脫粒!環保又健康啊,就是有點廢手!”曹文青看著稻場上一捆捆的稻穗感慨。
“我記得。。。很小的時候,在我媽媽的外婆家,見過一種脫稻穀的工具,好像是一個巨大的圓柱形的石頭,中間有洞,繩子從洞中穿過,綁在牛的身上,然後牛拉動這個大石頭滾動,就能把稻穗上的稻穀給碾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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