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這個言官滿臉的真心實意不似作假,蕭長央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真心實意地說道:“恭喜你啊。”
身後,一個護衛突然想到什麼,他如臨大敵一般看了眼笑眯眯的言官,然後扯了扯蕭長央的衣服,朝他擠眉弄眼。
公子,彆恭喜他啊!這個老六是靠誹謗你才升的官!
但蕭長央沒有體會到他這個眼神的含義,他皺著眉將自己的衣服扯回來,滿臉不耐煩,“不是你有病吧?朝我拋什麼媚眼?”
被嗬斥了一句的護衛安分下來了,但仍然用防狼一樣的視線看著言官。
蕭長央走到冼月渡身邊,歎了口氣安慰她,“月渡妹妹,我帶了人把冼叔叔帶回去,我來的時候聽人說老夫人昏過去了,恐怕是凶多吉少,你快回去看看吧。”
這對冼月渡來說無異於雪上加霜,她眼睛通紅,臉上的血色儘失,抬手胡亂地擦拭著眼淚。
她祖母自從知道父親出事後就一直臥病在床,身體越來越差,現在知道父親的屍首被送回京後又昏死了過去。
她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拉住蕭長央,啞著嗓音問,“君韶姐姐呢?”
蕭長央無奈地搖了搖頭,“今天早晨還在回春堂看見過,不知道又跑哪去了。”
冼月渡擦乾淨眼淚,剛從馬車上下來就又聽聞一個噩耗。
是她家裡的家仆匆匆趕了過來,滿臉悲傷地對著冼月渡開口,“小姐,老夫人不行了,夫人讓我來叫您回去......”
這消息就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一樣,冼月渡如遭雷擊一般在原地愣了幾秒,緊接著身形晃了晃往後倒去。
還好蕭長央眼疾手快接住了她。
就在這時,在旁邊站著的少年走上前,他微微俯身朝著冼月渡伸出了手,右手攤開,白淨乾燥的掌心躺著一個青白色的小玉瓶。
魚時緒低眸,聲音謙和溫順,“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用這枚藥對尊祖母試一下。”
虞三川在後麵悄悄拉了拉他的衣服,不明白一路都很謹慎的魚時緒怎麼突然這麼莽了。
這萬一吃完藥人家祖母死了,不管是怎麼死的都得算他們頭上啊!
況且就算真的有用人家也不會要啊!
同虞三川猜測的不錯,蕭長央惡狠狠地一巴掌拍開了那個玉瓶,眼神中帶著恨意,“要不是你們,冼叔叔根本就不會出事,老夫人也不會!”
這話說得就不太好聽,虞三川站了出來,耐心地跟他解釋皇家驛站出事的緣由,無論蕭長央是什麼態度,他都沒有紅過臉,哪怕內心已經憋屈得不行。
被拍落的藥瓶在地上骨碌碌滾了一會兒。
魚時緒走過去很平靜地蹲下身撿起來,骨節分明的手指很細心地擦拭著上麵的灰塵。
腦海中浮現出來的是臨行時妹妹往他懷裡塞藥的畫麵。
他垂著眸,清淺的眼睛斂在纖長羽睫下,平靜又柔和地說了句抱歉。
這趟出來,修補兩國關係是最重要的,進入國都的那一刻,他代表的就是薑國,所以無論如何他都要始終保持心平氣和。
在他將玉瓶收起來時,站在蕭長央身邊的冼月渡突然朝他伸出了手,聲音顫抖地問:“可以給我嗎,我想給祖母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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