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馮卓嚴與馬老板談定了私鹽買賣後,榮晟恩就一直派人盯著江陵的碼頭及各處鹽庫。
一連兩三天,這幾處一點兒動靜也沒有,隻探察到馬老板和幾位鹽商頻繁拜見錢正信,看來錢正信還是沒有鬆口。
藍敏儀給白舒意傳信,讓她再去出一批貨,給那些大鹽商加加碼,壓力大了,他們才會使儘渾身解數說服錢正信。
“這姓錢的可真是個廢物,做不了為君分憂的忠臣,也當不好勾結奸商大肆斂財的貪官,左右遊移不定,隻會給彆人製造麻煩,無論在哪邊兒都是個失敗者!”接到信兒的白舒意諷刺道,也不知道當初陛下怎麼會看重他。
肖遙諷刺一笑,“錢正信自二十五歲科舉入仕以來,小心謹慎、兢兢業業、勤政愛民,為的就是做一個名垂青史的忠臣、能臣,為此努力了十幾年。
可惜生了個不讓人省心的兒子,他又舍不得這個獨子,才讓鹽商們抓住了弱點拖下了水。
他既惦記著自己的誌向,又無力擺脫鹽商們的控製,這個貪官做的不情不願,對鹽商們有恨卻無可奈何,隻能儘量控製局勢,寄希望於自己能夠低調地隱到平安致仕。”
“嗬,說到底是他自己愚蠢,他那獨子是被鹽商們設局陷害才失手殺了人。
他勤懇辦差導致獨子被人陷害,他若是據實上奏請罪,依當今陛下的脾氣,必會保下他的兒子,不讓忠臣寒心。
可他卻偏偏選擇了與鹽商做交易,自做孽不可活。但選了就選了,偏還既要又要,什麼東西!”白舒意怨念頗深。
這幾個月她多次高價賣鹽給鹽商,鹽商們光進不出,早就堅持不住了,偏偏錢正信壓著鹽商們不許出私鹽,導致她們至今拿不到鹽商們賣私鹽的直接證據。
事情不成,她就隻能繼續賣私鹽逼迫,但榮韶淩能調配來的鹽有限,這些交易的鹽有相當一部分是白舒意自己籌集的。
肖遙利用從前肖家遺留下的一點兒人脈,四處購買私鹽,再通過白家的商隊悄悄運過來,這其中有許多泄密的風險。
一旦事情出了差錯,被人發現她白舒意買賣私鹽,她不但完不成榮韶淩交待的任務,還得主動認下這份罪責。
畢竟她不能暴露皇帝不擇手段整治鹽商的心思,事情的“真相”就隻能是她在奉旨賣鹽充盈國庫時,假公濟私,將自己的私鹽當成官鹽高價賣給鹽商,牟取暴利。
“好了,不必為他生氣。”肖遙走近白舒意,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這次買來的鹽有五百萬斤,足夠讓那鹽商們急成熱鍋上的螞蟻。
再者馮家侯爵之家,還有實際的軍權,就算鹽商們在京中有皇親國戚做後盾,也不敢隨意得罪馮家,錢正信也不敢,這筆買賣他們不敢隨意毀約的,這事馬上就要成了。”
“這道理我又豈會不知,不過心裡焦躁,抱怨兩句罷了。”白舒意順著肖遙的力道靠在他身上,兩人之間有一股淡淡的甜蜜環繞。
肖遙守在白舒意身邊多年,總算是得償所願與佳人相知相愛了,就是佳人一時半會兒還沒有給他名分的打算。
不過肖遙也不急,這麼多年都等了,已然見了希望的曙光,就更不怕等待了。
以馬老板為首的幾位鹽商聚在平常議事的茶樓裡,愁容滿麵。
“馬老板,這幾個月家裡的錢都用來收鹽了,再不賣出一些,我這家裡的日子都快沒法兒過了。”這些人中實力最弱的一位報怨。
“就是啊。這一批批貨都壓在了手裡,銀庫隻出不進,日子難過不說,鹽庫都滿了,這鹽隻能存在外麵。
若是有個刮風下雨的,一旦保存不當沾了水,這鹽可就全完了,血本無歸。”另一位鹽商接著說道。
從前他們哭窮大多是做戲,這次倒是真情實感了許多。
“這姓錢的不知是安的什麼心,各地的鹽號都空了,他就是不許出貨!”
這是鹽商們的私下聚會,沒有外人也不必掩飾,他們對於被拉下水的官員,向來是表麵恭敬,內心鄙夷的。
“安的什麼心?還不是幻想著能繼續做他的大清官!”言語中帶著譏諷。
正說著,白舒意的帖子到了,邀幾位鹽商明日茶樓談生意。
這屋內的情緒瞬間更加激動了,白舒意隻要一送帖子,就意味著他們又該進貨了。
眾人的抱怨更多了,出主意如何說服錢正信,卻沒人說要拒絕收鹽,畢竟一旦放棄了,幾代人壟斷的貨源就要失去了。
“好了,什麼法子都用了,錢正信就是不肯同意,那就從彆處入手,明日巡撫大人就要來江陵給公主請安了,他的話,錢正信得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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