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漸漸深了,整座島都在沉睡。
易卿顏伏在皇甫容玦腿邊,盯著篝火出神,那對黝黑的眸子閃動著火光。
皇甫容玦擦頭發的手慢下來,捋開她的碎發,露出一張秀麗的臉,他的心一點一點變得柔軟。
歲月靜好,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體會到這種感受。
“阿顏,等我們把事情了了,回京就把婚事辦了吧。”
雖無夫妻之實,但在他看來,今晚她為他做的,本就是夫妻間才會做的事。
他迫切想給易卿顏一個像樣的婚禮,八抬大轎光明正大將人娶進門,從此相依相伴。
易卿顏側過臉,與他對視,“你這話說了一路,就沒有其他事可做?不都說男兒誌在四方,你怎麼能在溫柔鄉裡一睡不醒。”
知是她在打趣自己,皇甫容玦的目光越發柔和,言語卻無比認真,“這世上再沒有比娶你,和你相伴一生更重要的事。”
他從未那麼確定自己的心意,也從未那麼肯定他想要的,隻有易卿顏而已。
從前,他心裡裝的是仇恨和痛苦,他要天下所有負他的人都跪在泥裡。
自從遇見了易卿顏,他才第一次體會到自己有血有肉地活著。
易卿顏擰眉,不接他的話。
若說之前懷疑皇甫容玦求娶她是為了拿捏她大哥,那現在易卿顏確信他想要的,無關其他,隻是她而已。
皇甫容玦見她半天不應聲,隻呆呆看著自己,不由撫上她的臉,輕聲道:“我想娶你,你答不答應?”
一想到往後餘生都要和這個男人捆綁在一起,易卿顏抿唇。
從來她都是一個人,無論孤獨困苦還是喜悅富足,她仰仗的是她自己,從未想過要介入另一個人的人生。
何況他和易廷洲的糾葛未解,她哪有心思和他談婚論嫁。
易卿顏迎著他滿懷期待的目光,毅然道:“我隻想跟你好,但還沒到想要結婚的程度。”
皇甫容玦一愣。
這論調跟京都那些玩女人的紈絝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丫頭慣會真話假說,假戲真做,想用女紈絝那套來讓他退縮,那可真是看錯他了。
皇甫容玦大臂一展,一把撈起地上的人,故意沉下臉:“惹了我,還想拍拍屁股走人?你是不是當真覺得我好欺負?”
那張絕美的臉,配上他那股高冷的狠勁,易卿顏看得花癡病又犯了。
她將唇湊上,“我這不好端端躺你懷裡,還不是任由你搓圓捏扁。說欺負,都是你在欺負我。”
那雙眼明明跟小鹿一樣純淨,卻又夾雜著幾分狡黠,看得人心癢癢。
知道她慣會拿捏,皇甫容玦哀歎了一聲,臉上的沉色再裝不下去,微涼的唇貼近她的。
“阿顏,我該拿你怎麼辦?”
易卿顏伸手環住他的脖頸,眼看兩人又要纏在一起。
“嘭!”
天空炸開一聲巨響。
一枚火紅的信號彈瞬間照亮了小島上空。
皇甫容玦眸光一沉,放下易卿顏,起身去穿烘得半乾的衣袍。
易卿顏警惕道:“怎麼回事?”
這是守在密林外圍的侍衛發出的信號。若非緊急事件,他們不會在這個時候打攪兩人。
皇甫容玦一把摟住易卿顏的腰,“抱緊我,走。”
兩人剛出密林,幾個守在外圍的侍衛立刻圍了上來。
“公子,寶船跑了。屬下已派人去追。”
聞言,易卿顏凝眸遠眺,果然寶船停靠的位置此時漆黑一片,看不到一絲燈火,哪裡還有船的影子。
“島上的倭人呢?”易卿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