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寶船在距離南都城十海裡的海域放錨。
皇甫容玦按易卿顏的意思派了一名侍衛護送書生的骸骨回家鄉安葬。同時派了兩名侍衛去約定的客棧等善吉的消息。
臨下船前,易卿顏叫住送馮子喬回鄉的侍衛,遞給他一塊平平無奇的黑色玉佩。
“這是暗影門的使者令,南都城幼善堂是暗影門的據點。找他們支點銀子,除了幫馮子喬修墳,還需妥善安置其母親,讓她能安享晚年。”
侍衛對著易卿顏拱手行禮,“公子已有吩咐,給了屬下兩千兩安頓這位逝者,以及其家人的生活。請小公子放心。”
易卿顏一愣,沒想到皇甫容玦安排得那麼細,出手也闊綽。
她揮退侍衛,默默將那塊玉佩收回袖中。
這筆錢他出,合情合理。
“你的小秘密可真不少。幼善堂居然是暗影門的聯絡點。”
皇甫容玦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後。
易卿顏瞥了他一眼,“這算什麼秘密。我的底細你查得還少?我不過做點小買賣,不偷不搶,沒什麼好避諱。”
皇甫容玦走到她身側,與她並肩而站。
“你這小買賣可不簡單。暗影門的毒,江湖人聞風喪膽,可不好招惹。”
易卿顏望著停在船尾的救生舟緩緩放下去,淡淡道:“我這人更不好招惹,小氣又善妒。若是被我發現你朝秦暮楚,見異思遷,暗影門幾千種毒藥,我都要讓你嘗一遍。”
皇甫容玦失笑,伸手去拉她的小手,輕歎,“我不會給你這樣的機會。”
易卿顏注意力落在那艘救生舟上,沒留意他說的話。
此時,馮子喬站在小船上,遙遙對著她行了一個大禮。
易卿顏禮節性地微笑示意,算是回禮。
等易卿顏收回視線,皇甫容玦臭著一張臉,顯然是不高興了。
易卿顏莫名,“臉拉這麼長,你剛剛說了什麼?是不滿我不讓你找三妻四妾?”
為了其他男人不僅忽略他說話,還對著那人笑,哪怕那隻是個看不見的魂魄,皇甫容玦心裡依舊堵得難受。
明明知道他對她一心一意,還敢故意拿話氣他。
皇甫容玦一把將易卿顏摟進懷裡。
從來遇事波瀾不驚的人,一旦牽扯到心愛之人,也變得和尋常人一樣,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
易卿顏慌忙推他,“你做什麼,不怕倭國使團瞧出端倪把我們趕下船?”
皇甫容玦的兩隻胳膊跟鐵臂似的,易卿顏怎麼掙紮都掙脫不開。
“不過拿話逗你,還氣上了你這人怎麼這麼小心眼,快放開我。”
見他不為所動,易卿顏乾脆將頭埋進他懷裡裝鴕鳥。
那副生怕被人瞧去的小模樣著實可愛,皇甫容玦心情大好,一抬手臂,直接將人扛肩上。
“往後,看你還敢亂對人笑。”
救生舟一駛離,寶船就收了錨,緩緩向著南大洋駛去。
皇甫容玦那顆焦灼的心隨著寶船重新啟航,開始靜了下來。
鳳鳴閣外,船長石川和幾個使團的核心成員齊齊跪在門外求見仁顯。
這些人一早跪在這裡,直到寶船重新啟動,鳳鳴閣依舊大門緊閉。
石川跪不住了,踉蹌起身,朝鳳鳴閣扯著嗓門。
“公主殿下,為何不按原計劃在南都城補給?”
“船上的淡水,緊著用也隻夠維持全體人員五日的飲用水。”
“出了這塊海域,就會駛入南大洋,再難找到新的補給點。往後大半個月,我們靠什麼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