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九立即收起散漫的神態。
“屬下,遵命。”
雨毫無預兆地下了起來。
淮水再往東就是大海。淮州地界靠著淮水,個把月能下那麼一場毛毛雨,跟瓊州比乾旱程度相對好些。
從晨起到現在,雨淅淅瀝瀝下了一天。
蒙蒙細雨裡,一個清俊的身影坐在馬背上,因為隻戴了頂蓑笠沒穿蓑衣,青灰色的長袍已濕了大半。
自從他知道藥丸裡加了她的血之後,就開始有意識地避著她。
好好的馬車不坐,非要去淋雨,這人擰巴起來,少一根筋。
易卿顏緊了緊捏著車簾子的手,欲言又止。
阿吉順著她的視線往外看。
“都說寧王體弱,這都淋了一天雨,看起來依舊精神抖擻,沒半點病態,倒和傳言大相徑庭。”
易卿顏放下簾子,坐回榻上。
“傳言向來真假參半,你看到的也不一定就是真相。我也聽過赤羽的一個傳言,不知是真是假,阿吉姑娘幫我分析分析。”
阿吉端端坐好。
“傳言半年前,赤羽國君魃眼看就要油儘燈枯,無力回天。有人舉薦了一名醫者,治好了國君魃的病。那名醫者是燕璃人,可有此事?”
阿吉抿唇。
她和那名醫者隻有一麵之緣,從他不太流利的赤羽官話可以看出,確實不是本國人。
“可以肯定的是,他並不是赤羽人,至於是不是來自燕璃,我確實不知。”
易卿顏笑了笑,“這麼說,你見過那名醫者。”
阿吉心下一震,她從哪裡聽出她見過那名醫者。麵前這個比她還小上兩歲的少女果然不容小覷。
“易小姐真是冰雪聰明,我和他確實有過一麵之緣,隻是並未交談,故不知道他是哪裡人。”
易卿顏給幾上的茶盞倒上水,將其中一杯推至阿吉麵前,看向她。
“你既然誇我聰明,不如我再來猜猜你的身份,看我猜得準不準。”
她的眼睛盯著她,仿佛早已將她看透,阿吉莫名有些緊張,思忖片刻道:“不用猜,我可以告訴你。”
“我是赤羽國君魃的女兒,善吉。”
聞言,易卿顏呷了口茶,一派淡然。
善吉眸光微動,果然她早已猜到她的身份。
易卿顏淡淡道:“你來燕璃國找人,定然有人相助。恰巧在黑鳳嶺遇上皇甫容玦,帶他去尋我。之後又非要跟著我們,總覺得有太多刻意在裡麵。”
易卿顏頓了頓,繼續道:“我想知道是誰叫你在那等?又有什麼目的?”
善吉心跳加速,耳朵嗡嗡響個不停,急忙辯解道:“沒什麼人。遇上寧王,完全是巧合。”
神秘人來信叫她在黑水鎮蹲守,直言有人會找上她,但她確實不知道這人會是寧王。
背後之人很可能是她唯一的助力,她絕不會輕易鬆口。易卿顏輕笑,“看來國君魃的處境真的很不好。”
她說受人所托,能叫動她來燕璃尋人,除了自己親爹,誰又能叫得動一個公主。
堂堂一國公主孤身一人前來,陷入困境差點死在半道。沒有阻力,她又何至於如此落魄。
國君魃受人牽製,善吉出逃尋人,這裡麵絕少不了赤羽皇族的手筆。
善吉麵上一僵,“易小姐不要胡言亂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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