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靖昀回府不過一個時辰,眼睛已經布滿血絲腫成核桃仁,想來哭了很久。
這樣的狀態下還能出來見她,可見沒把她當外人。
易卿顏也不跟她客套直接問:“許姐姐,你可信我?”
許靖昀本想問易卿顏是不是知道什麼,見她眼神鄭重,許靖昀沒由來點點頭。
“若是信得過我,能否帶我去見一見你的兄長?我懂一些醫術,我想我可以治好他。”
易卿顏本想直接將藥給許靖昀,擔心中途有什麼變故,且她也得預估一下,服用多少才能將人救回來。
這藥畢竟珍貴,等許彥霖病情控製住,後期再續上普通的藥即可,也可省一些藥丸。
許靖昀一聽她知道許彥霖的近況,先是一怔,而後又是一喜,“卿顏,你真有辦法救我大哥?”
“先帶我去瞧瞧吧。”
許靖昀屏退守在許彥霖身邊的隨侍,將人偷偷帶了進去,這也是應了易卿顏的要求。
易卿顏不想節外生枝,許靖昀明白自己兄長時日不多,現在不過是死馬當活馬醫。若最後還是救不回來,也不想因此給易卿顏帶來什麼麻煩。
房內,一股難以言說的腐臭味在鼻息間流竄,離床越近那股臭味越濃重。
許靖昀幾欲作嘔,看著年紀比她小的易卿顏像見慣了這種場景似的,心裡暗暗敬佩,不由對她說的更信了幾分。
床上,許彥霖臉色蠟黃灰敗,雙眸緊閉,身上蓋著薄被,瘦得仿佛被褥下已是一具骷髏。
一掀開被子,腐臭味撲麵而來,易卿顏依舊眉頭都不曾皺一下。揭開胸口的白布,以胸口處的斷箭為中心,四周皮膚發黑發烏壞死,幾乎見不到正常的膚色。
他已然快走到了生命的儘頭。
顯然,這支斷箭刺中了心肌,若此時拔下來,保不齊人直接大出血當場喪命。
許彥霖根本撐不到藥丸起效。隻能等他恢複些體力再動手術取出。
許靖昀強忍著生理反應,額頭冒著冷汗,麵色慘白,知道她快撐不住,易卿顏吩咐道:“許姐姐,幫我端碗水來。”
許靖昀見易卿顏認真檢查傷口,完全放下心來,轉身出了門。
“許家大哥,可聽見我說話?”
床上的人睫毛顫了顫,卻睜不開眼。
看來現在還有意識,這就好辦多了。
易卿顏從瓷瓶裡倒出兩顆藥丸,將其中一顆喂進他嘴裡。
“咽下去,你就能活。“
連眼瞼都睜不開的人,聽了這話,眼珠子動了動,努力吞咽。
易卿顏接過許靖昀手裡的碗,對準許彥霖的嘴,藥丸混著水,順利服下去。
接著是第二顆。
“卿顏,我大哥,怎麼樣?”
易卿顏安撫道:“你放心,他會好起來。”
當天晚上,被英國公當成死人的許彥霖蘇醒過來,嚷著喊餓。下人端了碗白粥,他一口氣喝完。
胸前的黑色漸漸變成了灰白,麵上黃氣也徹底消失。
翌日,易卿顏一收到定製的手術刀具,就去了英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