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以大概分辨出來人的身份,以及來人是否抱有善意。
隨著何奧車速降低不久,遠處亮起了燈光,一輛掩藏在草叢中的摩托車從周圍的草叢中衝出,攔住了何奧的去路。
騎車的是一個淺棕色發色,臉上有些皺紋的中年人。
他看了一眼越野車,目光微沉,“默克家族的人,你們來乾嘛?”
何奧打開了車門,走下了車。
那個中年人瞬息繃直了身子。
周圍的草叢裡傳來輕微的淅淅索索的聲音。
何奧禮貌的舉起了雙臂,展示了一下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然後走到了副駕駛,把年輕人拖了出來,丟到了地上,他看了一眼中年男人,“這車不是我的。”
中年人看著被捆著嚴嚴實實的年輕人,疑惑的看著何奧,“所以你是誰,為什麼來?”
“我隻是一個逃難的人,”何奧語氣平緩,“來這裡尋找一個暫住的地方,並順便,”
他停頓了一下,“找一下不老泉。”
中年人臉色微變。
······
一個小時後,
在中年人幾次無線電詢問家族內部的某些高層人物之後,何奧被帶進了營寨。
整個營寨房屋的搭建都十分的簡略。
用木頭和敞篷簡易的做成了一個密閉空間,就被直接當成了房子居住。
營寨裡還醒著的人都好奇的看向這些深夜到訪的不速之客。
何奧抓到的年輕人被那個中年人帶走了,而在那之後不久,就有自稱中年人手下的人過來,專門給何奧在營地靠中間的位置紮了一個比較寬敞的帳篷。
這個帳篷的骨架都是堅硬且韌性極好的合金鋼,裡麵還分了兩個臥室,廚房,以及客廳,並各自配備了簡易的家具,一看就是那種很高級的住處。
這是對於何奧的實力的敬重。
荒野上是尊重強者的。
在進入營寨的過程中,中年人已經旁敲側擊的從那個默克家族的年輕俘虜那裡知道了何奧做的事。
突破默克家族的包圍圈,壓製默克家族的狙擊手,並在遭遇戰中,在裝備劣勢於狙擊手的情況反殺。
這些事情足夠得到荒野流浪者的尊重。
在看到中年人給何奧紮起這樣一個帳篷之後,周圍人看著何奧父女的目光都不一樣了。
愛妮還從未受過這樣的注視。
她有些小心的靠著何奧很近。
她長得好看,成績又好,在學校裡也算是萬眾矚目的小公主。
但是城市裡的注目多少帶一點含蓄,大家都是遵守規則的,會保持基本的理智。
而荒野上的注目就是真的帶有侵略性的注目,仿佛恨不得把他們父女的衣服都剝下來一樣。
何奧輕輕擋住了女兒,隔斷了周圍荒野流浪者的視線。
他對著周圍的荒野流浪者輕輕微笑,帶著女兒拿著行禮走進了帳篷,拉上了門簾。
荒野上就是這樣的。
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荒野流浪者都更渴望和強者在一起,這意味著他們的後代更有可能活下來。
這是人類的本能。
當然,荒野上也有那種含蓄的人,但是他們因為找不到強大配偶,最終沒有留下後代,他們的基因也就消失了。
這是進化。
······
“所以我們是活下來了?”
走進帳篷之後,愛妮輕輕打了一下自己的小臉。
“怎麼?你覺得自己會死?”
何奧笑著收拾行李。
“有好幾次我都以為我快死了。”
愛妮長長的出了口氣,然後她有些擔心的看了一眼四周,“這就是荒野嗎···爸,我們待在這裡真的安全嗎?”
“安達維家族大概還是講規矩的。”
何奧坐在客廳沙發上,看向女兒,“你先找個房間睡吧,今晚我守夜。”
從何奧找到的那篇遊記來看,遊記的作者既然能進入安達維家族的營寨,獲取信息,還能安全的出來,證明安達維家族不是完全的不可交流。
作者也說安達維家族十分的熱情好客。
不過何奧對這個‘熱情好客’表示懷疑,荒野上的規矩不一樣,幾乎沒有任何一個荒野流浪者家族是熱情好客的。
營地還有可能,畢竟營地要賺錢,假笑還是能笑出來的。
殘酷的環境使得荒野流浪者個性都比較直接,特彆是荒野流浪者家族,不‘宰客’就算是講理守序的了,彆說是‘好客’了。
不過結合剛剛何奧進營地的所見,以及羅納爾的記憶中的情報,大概看來,安達維家族是偏向於守序的一派,不會把人引進營寨然後偷偷乾掉。
在何奧讓女兒進屋休息之後,愛妮卻並沒有離開。
她看了一眼父親,緩緩的坐到了何奧旁邊,輕聲道,
“爸,你睡會兒吧,我知道你多半是用了什麼藥才能突然變得那麼厲害,你昨晚上也是打完就差點昏了過去,你不要硬撐啊,我以後還要靠你呢,你要是真的出了什麼問題,我以後怎麼辦啊,這裡荒郊野嶺的···”
何奧看著愛妮的臉頰。
小姑娘的眼睛裡已經蓄了些許淚水,看上去波光粼粼。
她撇過頭去,用手抹了抹眼睛,然後又迅速轉回來,“總之,你休息一會兒吧,我修煉你那個呼吸的方法之後,身體好多了,上半夜我可以守夜的,有什麼事情我就叫你。”
何奧看著女兒的臉頰,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他摸了摸女兒的頭,“我的愛妮長大了。”
“都說了摸頭會變傻子的,”愛妮嘟了嘟嘴,“我已經十六歲了,當然長大了,我都能考駕照了。”
何奧笑了笑,他靠在柔軟的沙發上,緩緩眯上眼睛,
隨著身體的放鬆,一股巨大的疲勞感襲上他的心頭。
這一次的勞累比上次稍弱,因為他大多數時候都在克製沒有使用超憶,但是透支身體的強大疲憊感還是一瞬間讓他陷入了身體無法動彈的狀態。
愛妮看著身旁靠在沙發上直接就睡著了,還在打鼾的父親,歎了口氣。
她起身,艱難的把父親的身體完全放倒在沙發上,然後從裡麵的房間拿了一床被子出來,給父親蓋上。
外麵又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雨滴打在帳篷頂端,發出輕輕的聲響。
後半夜的時候,何奧睜開了眼睛,從沉睡中醒來。
這是他這個任務開啟之後睡的第一個好覺,雖然他仍舊保持著身體對外界的部分感應,沒有睡死,但是他的精神確實恢複的不錯。
他看了一眼正在撐著臉發呆的愛妮,露出一個微笑。
桌麵上擺著小姑娘的手環,已經被玩沒電了。
他的手在女兒的眼前晃了幾下,愛妮才恍然驚覺,猛的一下坐起,呆呆的看著何奧,“爸,你醒了?”
“回去睡會兒吧。”
何奧笑了笑。
······
何奧讓愛妮回房間睡了覺,而他自己則翻出中年人給他準備的速溶咖啡,衝了一杯咖啡。
外麵的雨滴仍舊在下著,何奧就著雨聲,小口小口的啜著咖啡。
等到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順著帳篷的窗戶灑下,關閉的門簾被緩緩推開,那個昨天帶何奧進來的中年人目光深邃的看著何奧,
“佩特先生,族長要見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