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老爹逼的,來,明華坐我邊上.哥們你讓一讓,我朋友來了。”說完他拍了拍坐在他旁邊青年的肩膀。
青年看了看他,他才注意到夾著煙的手背竟然有一條長長的疤痕,一直延伸袖管裡。
尼瑪的。
這哪是來上學的學生,簡直就是街頭上的小混混。
但也不敢說什麼,拿起自己的書包向彆的空位走去。
方明華就坐在他身邊的空位上。
“哥們,你還在雜誌社的保衛科?”趙紅軍問道。
“是啊,你呢?還在省計委?”方明華反問道。
“對,每天都是跑腿、取文件,真沒勁。”趙紅軍說道。
“得了吧伱現在可是乾部身份,吃的是皇糧,多少人羨慕都來不及呢,你竟然說沒意思。”方明華帶著嘲笑的口吻說道。
“我承認,這工作一般人拿不到,可我就感到沒勁。”趙紅軍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現在社會上流行四大鐵:”一起同過窗,一起扛過槍,一起下過鄉一起過娼。”
而方明華和趙紅軍就屬於第三種。
他倆是在甘省插隊時候認識的,都在一個連隊,兩人都來自西京,是老鄉,趙紅軍隻比方明華大兩歲,很快就熟悉起來。
不同於方明華出身於普通工人家庭,趙紅軍可是高乾子弟,隻不過在那個特殊時代老爸倒了黴。趙紅軍在連隊裡因為不是工人家庭出身也吃了不少苦頭,重活累活都免不了他。
方明華工人階級出身根正苗紅,但並沒有瞧不起他,而是暗地裡幫了他不少忙,趙紅軍也很感激,兩人成了共患難的兄弟。
那個時代結束,趙紅軍的老爸平反後很快恢複職位,趙紅軍的人生也發生急劇變化,是連隊第一個返城的知青,安排的工作相當不錯。
等方明華返城回到西京之後,兩人也經常聯係,隻不過這半年聯係少了。
果然,趙紅軍開始埋怨:“我說你這小子,這大半年在忙啥?怎麼不過來找我?有個周末我去你家找你,結果你媽說你看你妹妹去了。”
“單位上事情多,再說了還要準備函授入學考試嘛。”方明華搪塞道。
“我沒考,單位開了個介紹信就錄取了。”趙紅軍淡淡說了句。
臥槽!
牛掰的單位,在哪個年代都牛掰。
兩人正聊著,一個戴著眼鏡穿著中山裝的老師匆匆走了進來,趙紅軍趕緊把煙滅掉,兩人也停止談話。
中年男人先作了一番自我介紹,姓許,是西大中文係的老師,然後進行簡短的開班儀式。
鼓勵大家要好好學習,珍惜時間。
“同學們,這次中文函授班一共招收100名學生,是從報名的500多名學生中選拔出來的優秀學員,所以你們更加要珍惜這段美好時光,好好學習!將來才能為四化作出更大貢獻!”
教室裡響起熱烈的掌聲,趙紅軍也懶洋洋鼓掌。
開班儀式結束後,老師正式開講,這節課是語文課。
這是西大第一次辦中文函授班,自然沒有現成的教材,用的是高中課本。
第一課就是大名鼎鼎朱自清寫的《荷塘月色》。
“同學們,先跟著我朗讀一遍。”
“這幾天心裡頗不寧靜。
今晚在院子裡坐著乘涼,忽然想起日日走過的荷塘”
文章寫的很美,學生們朗讀跟著老師大聲朗讀,方明華朗讀的也很認真,不過讀著讀著就睡了過去。
沒辦法,太困。
年輕人瞌睡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