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黃昏時分。
上京城中,家家燈火通明,雪花飄落,沿著窗柩落在地上。
雪地映著紅光,門前的火爐溫著熱酒,冰冷的大牢裡,和外麵的喜慶截然不同。
程傑提著酒壺,停在了最後一間地牢前麵。
稻草雜亂的鋪在地上,一個破碗,一口臟水。
女人長發如雜草一樣散在肩上,身上的衣裳被鞭子打破,露出猙獰的傷口,血從裡麵滲出來,遠遠看過去,像個血人。
聽見聲音,女人抬起頭,睜著一雙血眼,冷聲問“你來做什麼。”
“當然是來看看意氣風發的許大人了。”
程傑咬重了許大人三個字,臉上卻無半分奉承,反而全是譏諷。
說完,他走了進去,停在許願麵前。
慢條斯理的把地上的臟饅頭撿起來,又輕輕吹完饅頭上的灰。
程傑抬眸問許願“怎麼樣,這大牢住的還習慣吧?”
許願彆開頭,沒有說話。
看見許願這副樣子,程傑握著饅頭的手猛然縮緊。
“嘭!”
饅頭砸到了角落裡,發出巨大的聲響。
程傑抓著許願衣服的領口,強迫許願抬頭看他。
“彆給臉不要臉,現在要你死,就是本公子的一句話!”
“那你倒是殺了我。”許願冷笑。
“殺了你怎麼夠?我要慢慢折磨你。”
程傑鬆開許願的衣領,轉身坐在椅子上,低頭憐憫的看著許願。
“獄卒沒有虧待你吧,我特意告訴他們,不能等傷口結疤,要把傷口一遍遍挑開,這樣肉才會爛。”
許願沒有說話。
程傑不惱,語氣甚至還和緩了下來。
“當年你就處處同我做對,如今都成階下囚了,這骨氣還是半分不減,隻可惜了你那張漂亮臉蛋。”
程傑端起熱茶,輕輕吹走上麵的熱氣,歎氣道“你說說,好好的女人家不做,非要冒充男人去參加國考,這下好了,被皇上知道了,什麼好處沒撈著不說,還落的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家破人亡……
許願死如枯井的眼裡突然爆出一陣恨意,她掙紮著撲過去,腳上的鐵鎖卻限製了行動。
她隻能吼道“你把他們怎麼了?!”
“我還以為許大人不屑和我說話呢。”程傑笑了聲,放下了手裡茶杯,走到許願麵前。
“也沒什麼,就是你那跛腳的表哥被打死了,至於你父親,上吊自殺了。”
程傑欣賞著許願滿臉的恨意,笑的越發燦爛,“現在,就差你……”
“程傑!”
許願尖叫一聲,眼裡通紅,她抓起地上的破碗,奮力往前一撲,直對著程傑的臉。
程傑退後一步,卻沒躲開。
碗的碎片紮進眼球,鮮血直流。
“啊!”
他急忙要拔出來,女人尖銳的笑聲就在監獄裡響了起來,而後,是一道冰冷至極的聲音。
“程傑,你最好早點殺了我,不然……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許願雙眼通紅,被憤怒灌滿。
一隻眼睛怎麼夠。
不夠!
她要殺了程傑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