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願到的時候,張越已經等了許久了。
因為許願遲了一會兒,並沒有驢車可以一路坐回去。
張越倒也沒有生氣,隻問了一句許願去做什麼以後,便不再多問了。
路上兩個人閒聊著,一路回去,倒也沒有太無聊。
程家鄉裡,依舊是炊煙寥寥。
張青玉和文淑芳一早就做好飯,等著張越和許願回來吃飯。
冬日裡,農活並不多,也是一家人難得有的清閒時間。
張越一回來,許文賢就給了張越一本冊子,開口道“這些都是有用的兵法,你白日無事的時候,也多看看。”
張越忙不迭的接了過來,開口道“謝謝姑父。”
許願也看了一眼,隻一眼,她心裡便沉了下來。
便是她不懂行軍布陣,但她也明白,這個冊子,是許文賢用心做的。
天齊留下的兵書,大多都是適應大部分戰局的。
比如人多,如何。
比如攻城,如何。
但是許文賢給張越的冊子不是,那是適合似水縣和歌舒部的兵法。
是適合大漠的兵法。
許文賢,遠比許願想象的,還要厲害。
飯桌上,許文賢並沒有著急先動筷子,而是開口道“吃飯之前,我還有一件事想說。”
許願和張越率先放下筷子。
張越父親是個老實沉默的,聞言也放下了筷子,倒是張青玉道“好好的,吃飯還說那些亂七八糟的做什麼?”
文淑芳也反應了過來,開口道“是啊,說那些做什麼?”
“也不是什麼要緊事。”許文賢道“今年似水縣怕是不太平,我尋思著,哥哥嫂嫂年紀也大了,地裡的莊稼就不做了,咱們在似水縣裡,買一套院子。”
“啊?”張越率先出聲。
他不由看向了許願。
若是他記得不錯,許願昨日就提過了,要在似水縣裡買一處院子。
這叫心有靈犀?
還是說,會發生什麼大事,但就是沒有人告訴他。
瞧著張越的模樣,文淑芳沒好氣道“大人說話,你插什麼嘴。”
一旁,張清易道“文賢,也不是我覺得不好,就是我們家,沒那麼多錢,越兒和願兒每個月開銷大,若是不種莊稼了,家裡的開支,就隻靠你一個人了。”
張清易說完,沉沉又道“要不然這樣吧,你帶著一家,搬到縣裡麵,兩個孩子上學,也方便一些,我就留下來,看著地裡的莊稼。”
張清易話落,整個飯桌上都沉默了下來。
許文賢道“哥,你這說的是什麼話?”
“文賢,你是有本事的,哥哥也知道你說的話都是對的,你也不會無緣無故的就說要搬家這種話,但是地裡的莊稼,就是我的命啊,再說了,若是有什麼好歹,起碼家裡還有地,餓不死人。”
似水縣不比其他地方,大部分都是沙漠。
少有能種植農作物的土地。
張清易為那一畝兩分地操持了一生,舍不得離開。
許文賢沉默了。
他自然知道地對於張清易的意義。
張家沒有出過讀書人,他是唯一一個。
張清易為人老實,知道他是文弱書生,也從來沒有提過分家的事,更沒有說過什麼“嫁出去的女,潑出去的水”這句話。
乃至於他說送兩個孩子去書塾,張清易雖然覺得開銷大,但還是咬著牙同意了。
就是這樣一份真情,才讓人更覺得可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