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願聽見自己的心砰砰跳著。
北堯的呼吸,就在她的頭頂,若有若無,更加撩撥人心。
許願不敢動。
北堯撐著地,見許願沒有打算爬起來,忍著痛開口道“許願,你是準備直接送我去見閻王嗎?”
不用看。
北堯知道,許文賢給他包紮好的傷口又裂開了。
還真是好奇心害死人。
他今日要是死了,不能怪許願,得怪他自己。
聽見北堯的話,許願回過神來,急忙爬了起來,重新點了燭台。
北堯依舊躺在地上,灰色的衣服有些濕潤,應該是流血了。
她默了默,臉頰染上了一絲緋紅,“不好意思,我去叫我爹過來給你重新包紮。”
“不用了。”
北堯搖頭,而後伸出一隻手道“你扶我起來,這點傷,不礙事。”
昨夜,許願應該是淩晨之際把他帶回來的。
又是搬人,又是換藥洗衣服,許願的父母和舅舅舅母,應該都沒怎麼休息。
今夜好不容易那幾個人能睡個好覺,北堯不想打擾他們。
“那你……”
“沒關係。”
“行吧。”
北堯這樣說了,許願也沒有繼續強求,她扶著北堯,就近把北堯扶到她的床上,一邊囑咐道“今夜我就在這裡,若是有什麼不舒服,叫我就是了。”
“不用守著我,我沒事。”
北堯說完,也看清了許願看的什麼書,他又道“夜裡天黑,彆看書了,傷眼睛,你早些休息吧。”
“白日要做的事太多了,難得有點安靜時間,更不能荒廢才是,而且,我也不是為了守著你,我也住這屋,你現在躺的,就是我的床。”
許願看著北堯,又認真道“但是無妨,你是病人,今夜我睡我兄長的床榻。”
北堯“……”
沉默了好一會兒,北堯指了指自己白日躺的床,又指了指自己身下的床榻,問“你和你哥,一個房間?”
應該不是一個房間,這個房間,還還兼備著書房的作用。
“沈公子是京城人士,自然不知清苦人家的真實生活,在似水縣,我家已經算好的了,更有甚至,彆說兩兄弟住一起,一家住一起的都有。”
許願說完,眼神跟著淡了下來。
“都說寒州是天齊北境防線,比朔州還為重要,似水縣更是重中之重,但是,誰知道似水縣的百姓,在戰火紛飛之下,缺衣少食,連基本的溫存都沒有。”
這便是所謂的,天高皇帝遠。
縣令不管事,將軍駐紮城外。
城中官商勾結,罔顧律法,一手遮天。
北堯聞言,沉默了。
來這一路,他自然見過不少。
臥房裡安靜了下來,許久,都在許願以為北堯不會說話的那刻,她聽見北堯開口了。
“許願,我答應你,待我回京以後,一定會改變似水縣的現狀。一年不行就兩年,兩年不行就十年,我一定會給你一個富饒的似水縣。”
許願猛然笑了,“沈公子,這承諾,可不能輕易就給了。”
北堯皺眉,“你不信我?”
“正是因為我相信你,才希望你不要這樣輕易許諾,就如同先前你讓我帶路,給我想要的城防圖,又如昨夜你與我交易,我救你,你保我兄長平安,我知道,你答應的事,不論是什麼,你都會兌現,所以,我才希望,你不要為了這個承諾而活,沈公子,你要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