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堯聞言,反問道“那你覺得,我應該是誰家的公子?”
“不知道。”許願實話實說。
她也想過,但那個答案太過於離譜,比沈仁耀就是沈仁耀,還要離譜。
“那你就把我當做沈仁耀吧。”
北堯看著麵前落雪成雨,又開口道“反正日後,應該不會相見了。”
聽見北堯的話,許願心裡沒由來的有些失落。
若是沒有在破廟的經曆,她與麵前這個人,便應該是橋歸橋路歸路。
不論兩個人關係多好,總是會有分離的那一日。
許願一早就想過的,等人傷好了,便讓人走。
免得連累了自己一家。
但聽見北堯這般輕鬆的說出這些話,許願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
她抿了抿唇,把心裡情緒深藏,開口道“是啊,反正日後也不會相見,你是誰,我是誰,其實都不重要。”
屋簷下,雨越來越大。
許願的心裡的不舍,就像雨水落下濺起的灰塵一樣。
從泥土中來,又到泥土中去了。
接連兩日,都沒有任何消息。
北堯的傷卻是一日一日的見好。
最明顯的,就是傷口已經結疤了。
箭傷不似刀傷,傷口小,又沒有傷要害,還是很容易便養好。
夜裡,許願閉了窗戶,聽著外麵細雨不停,微微蹙眉,“明日我去縣裡看看,謝將軍沒有找到人,應該會差個人來回話。”
“不用去了。”
北堯聲音裡聽不出什麼情緒,“可能就像你說的,已經出了意外了,接替的人,並沒有來。”
許願啞然,過了許久,她才問“若是陳山真的死了,你……”
“尋回屍體,好生安葬。”
北堯說完,頓了頓又開口道“我能做的,也就隻有這些了。”
“也是。”許願點頭。
像北堯這般的好主子,已經是不常見了。
她不能要求北堯去做更多。
許願依舊睡在外側,想著已經跟北堯同床共枕了三日,她道“兩天都沒出事,想來我們是安全了,明日我便去另外一間房睡,有什麼事,你在叫我。”
“不用,明日一早,你回似水縣吧,我去軍營,你也不必擔心我連累了你的家人。”
他在這裡養傷已經五六日了。
必須離開了。
想到這裡,北堯又道“你放心,答應你的事,我不會忘記的。”
許願想起了前兩日北堯說的不會再相見。
大概,明日一彆,她和這個人,就真的不複相見了。
“我相信你不會忘記的。”
許願說完,便不再說話。
臥房裡在一次安靜了下來。
大概是想著北堯明日就要離開,直到夜深,許願都沒能入眠。
她乾脆不睡了,輕輕問道“你睡了嗎?”
“沒有。”
北堯回著許願的話,一邊解釋“我在想明日怎麼走,要做什麼事。”
先前養傷的時候可以不想。
但現在不行了。
離開這裡,他再也就不是沈仁耀了,而是北堯,三皇子北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