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願是被渴醒的。
喉嚨像被火燒過一樣的乾,她下意識伸手去夠床邊的水,手一抬起來,就是一陣劇痛。
“嘶……”
許願重新躺回去,感受到額頭上冷汗一陣又一陣的冒出來。
許願不由想起先前北堯中箭,比她傷勢還重,也沒見她這麼痛。
果然,還是身體太虛弱了。
許願輕輕一歎,準備等痛意過去了再喝水,下一刻,竹筒就遞到了她麵前。
竹筒是新的,綠色的麵。
男人手指修長又勻稱,輕扣著杯,畫麵美到了極致。
許願抬眸看過去,北堯臉龐隱匿在燭光下,見她抬頭望著,微挑眉道“水。”
許願撐著坐起來,左手去接,一邊道“謝謝。”
北堯不語,在床邊坐下,一邊開口道“哥舒妄已經帶著糧食回去了,明日謝將軍就會退兵了,你兄長保護謝將軍有功,應該會提拔為副將。”
許願正喝水,聽見北堯的話,冷不丁的被嗆了一下。
水跟著也溢出來,灑在棉被上。
北堯見狀,接過許願手裡的杯子,一邊遞手帕過去,開口道“這麼驚訝做什麼?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許願輕輕拍了拍胸口,待那咳嗽停止以後,方才開口道“你不是說,我與歌舒部勾結,是為叛國嗎?”
在大漠,北堯抓了魏成功和程天坤時說過,覺得她說的話有道理。
許願以為,也就僅僅隻是這樣了。
沒想到,北堯這麼快就準備退兵了。
換句話來說,是不是北堯也認可了她的行為?
“不過是做一場生意而已,談不上叛國,先前,是我誇大其詞了。不過,生為人臣,若是有朝一日皇上下令出征,我也不會推脫。”
“我明白。”許願點頭,“不過沈公子也不必擔心,依我看來,而今的皇帝仁愛,是不會輕易攻打哥舒部的。”
而今皇帝的仁愛,幾乎是出了名的。
前世,許願未死之前,天齊都沒有攻打哥舒一族的打算。
所以,若是不出意外,天齊是決然不會攻打哥舒部的。
北堯道“但願如此,時間也不早了,你繼續休息吧,明日我讓陳山送你回去。”
聽見北堯的話,許願又想說謝謝。
北堯像是提前知道一樣,開口道“謝就不用了。”
說完,他起身。
許願看著北堯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拿起了一本書。
已經睡了大半日了,許願也睡不著,見北堯沒有離開的打算,也沒有休息的意思,便直接道“你在看什麼書?”
“隨便撿的一本詩集。”北堯說完,想起什麼,問許願道“你要一本書嗎?”
北堯猜,許願現在應該睡不著。
她那麼勤奮自勉,不會浪費時間的。
以前,北堯覺得很多東西在許願身上都顯得特彆怪異,可北堯現在覺得正常了。
若不是許家遇難,許願如今應該也是京城的貴女才是。
怎麼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北堯不知許家一案究竟是被人誣陷還是確有其事。
但以許願女扮男裝,寧可犯下欺君之罪都要參加國考翻案來看,許家,應該是被冤枉的。
在天齊,幾乎沒有女子為官的先例。
許願要想翻案,隻有這一條路。
同時,這也是最難的一條路。
一旦女扮男裝之事泄露,欺君之罪,輕則取消國考成績,重則株連九族。
更何況……許願的身份,應該還算是罪臣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