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寒涼,冷風吹動大殿裡麵的輕紗,更顯得冰冷蕭條。
成喜見皇後走了,小心翼翼的進去,見北堯還在大殿裡麵站著,慢慢挪步過去,小聲道“殿下,該用晚膳了。”
北堯在太子府沒有用宴。
但靜安宮裡麵有小廚房,吃食一直都備著的。
成喜見北堯沒有說話,又開口道“殿下也不必將皇後娘娘的話放在心上,不然苦的,隻有自己。”
成喜是北堯身邊的內侍太監。
從小就服侍北堯,這麼多年,他自然了解北堯對皇後的情感。
北堯想親近皇後,可皇後每每都以厭惡對待。
尤其是這兩年。
北堯才華橫溢,而太子一直碌碌無為。
外界所有稱讚太子的言行,幾乎都是皇後授意的。
是以,北堯越優秀,皇後就越忌憚。
很多時候,成喜也不明白,明明都是自己的孩子,皇後為何對北堯如此冷淡,甚至可以說的上是憎惡。
北堯笑了一聲,話裡譏諷,“這麼多年,早就已經習慣了,晚宴撤了,直接備水。”
“是。”成喜握著拂塵小聲退下。
北堯則去偏殿,準備沐浴,脫衣服的時候,他摸到腰間的絡子。
白色的線,如流雲一樣。
北堯靜靜看著,良久,他叫來成喜道“好好清洗乾淨。”
成喜忙不迭的接過,看清是什麼以後,微微愣了一下,到底是沒說什麼,隻是問道“這絡子有些單調,殿下若是要佩戴在身上,不妨帶個玉佩,如何?”
北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成喜會意,又退了出去。
熱水溫暖,北堯靜靜看著房梁上的雕花,冷不丁的想起了許願。
也不知道許願今日沒能入城,會住在哪裡?
想到這裡,北堯睜開眼,披上衣服道“成喜,讓陳山來一趟。”
—
許願做了一個夢,熊熊的大火燃燒著。
她就在大火麵前,看著火苗吞噬了所有人。
她想衝過去,可不論她如何努力,都挪動不了半分。
直到那火苗把她也吞噬,她不由得尖叫一聲,才從夢魘中醒來。
許願輕輕擦了擦額頭,隻摸到了一片汗水。
她輕輕歎了一聲,喃喃道“離京城近了,連噩夢都做的多了。”
四周黑漆漆的。
月光從破舊的窗戶外麵照射進來,落在佛像上麵,安靜美好。
許願看著,起身過去跪下拜了拜,而後才收拾著自己的東西。
城外沒有什麼落腳的地方,倒是有幾個客棧。
但是那些客棧都是為天黑不能進京城的人準備的,所以收費高昂。
反正都是住,許願就走遠了一些,在一個荒廢了的寺廟裡麵住下。
前世,她什麼苦都吃過,老鼠爬過的大牢一住就是幾個月,而今這破廟,比起之前的大牢,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今日要進城,許願從包袱裡翻出一套新衣服換上,又去河邊細細的洗了臉,擦乾淨手,最後看見河水裡麵的少年乾乾淨淨時,這才背著包袱去城門口排隊。
京城人多,此時京城的人更多。
許願排了大概一個時辰,才終於過了城門。
進去以後,恍如隔世的感覺撲麵而來。
許願看著麵前熟悉的攤販,步伐也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
她在京城裡待了近兩年。
而那兩年時間,比如今的一切都來的記憶深刻。
她結識了不少人,也得罪了不少人。
見過大廈起,也見過世家貴族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