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願沒有回答孫文傑的問題,而是問道“如果我說是,你會退縮嗎?”
“如果那個案子有達官顯貴牽涉其中,甚至可能是皇家貴族都在案中,你可會視而不見?”
孫文傑愣住了,右手輕輕落在了膝蓋上,有些不知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幾年前,他參加國考。
豪情壯誌,覺得天高海闊。
再後來,仕途受挫,在大理寺少卿的位置一坐便是現在。
往日他安穩度日,不過是苟延殘喘。
京城的達官貴人比比皆是,一個行差踏錯,便是瘸了一條腿的代價。
可如今……
看見孫文傑的猶豫,許願了然,她端起茶杯道“孫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了,是許願不自量力,勉強孫大人了,隻便祝孫大人以後,仕途順利。”
許願喝儘茶水,見孫文傑還沒有說話的意思,起身告辭。
隻不過,站在門前那刻,她依舊停下,回頭道“太子非善人,你可以借他之力青雲直上,但不可與之沆瀣一氣,世故圓滑者雖能在官場立足,可因利而來之人也會因利而去,人最可貴的,還是一顆良善之心。”
孫文傑聞言,不可思議的緩緩抬起了頭,看許願的目光裡,全是疑惑。
曾幾何時,他還這般同許願說。
論才學,許願不如他。
論做官的門道,許願更不如他。
但他前路早就已經一片陰霾,而許願的話,像是一縷霞光,衝破了層層的烏雲,讓他想起了剛剛上京時,意氣風發的孫文傑。
他在京城浮浮沉沉幾年,官職沒有變動,學問不曾精進,自詡心比天高,卻畏首畏尾,什麼都不敢做。
隻有許願,一如既往。
來時隻求一個公道,去時,也求一個公道。
許願才是一直堅守本心,不曾退卻,也不曾改變之人。
就像,他所希望的那樣。
孫文傑豁然開朗,立刻道“許願,你等一下。”
“還有何事?”
“我隻問你一句,如果這個案子我不幫你,你可還會對付韋家?”
許願沒有思考,直接回答道“自然,韋家所行之事,天理難容,我除去韋家,不僅為我一己私欲,亦為了被韋家荼毒的百姓,討一個公道。”
“好,你敢討,我便敢與你站在一處。”
孫文傑站起身,慢慢走到許願身邊道“你說的對,人最可貴的,是一顆良善之心,當年我剛到大理寺上任時,也有一顆要所有破京城冤案的心,可幾載為官,權利不僅讓我成了一個膽小懦弱的人,更壓彎了我的脊梁,而今,不論我身居何職,孫文傑的脊梁,定然是會挺直的。”
——
馬車一路晃悠悠朝太子府去,卻在韋家附近被攔了路。
小廝道“孫大人,前麵這條路上麵全是人,堵住了馬車,過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