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讀書人景清,直接被摔暈了過去。
朱棣鬆開手,退後數步。
狗兒太監恰好趕到,伸開雙手擋在朱棣身前,讓禦前侍衛將景清牢牢控製住。
魚躍撲空的黃昏從地上爬起來,恰好看見朱高煦衝進奉天殿,又看見朱高熾還有幾步,等他也進入奉天殿後,這才和禦前侍衛一起將殿門關閉。
景清肯定救不了了,但這件事不能宣揚出去,否則會引動其他建文舊臣效仿,朱棣為了殺雞儆猴,瓜蔓抄就不可阻擋。
朱棣深呼吸一口氣。
側首看了一眼朱高熾兩兄弟和黃昏,漠然轉身,在狗兒和一眾禦前侍衛的拱衛下直奔乾清宮,充斥殺意的聲音在每個人心頭繚繞“都來!”
朱棣無比憤怒。
更甚於方孝孺拒絕草詔一事。
方孝孺的草詔在預料之中,而景清的刺殺卻深深的扯動了朱棣敏感的神經。
老子已經如此善待你們了,還不夠好嗎。
非逼我將你們這些建文舊臣趕儘殺絕?
那老子便殺光你等又如何!
乾清宮一派蕭殺。
朱棣坐在那裡,默默無聲的盯著被禦前侍衛牢牢控製著,依然還沒醒過來的景清,但在場的人都知道,沉默之下隱藏著沸騰殺心。
朱棣要殺人,絕不會先言辭威脅說一大堆無用的話,直接就下旨了。
朱高熾和朱高煦兩兄弟站在一起,惴惴不安。
狗兒太監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
黃昏靠牆而站,他有傷在身,今日如此奔波,累成狗了。
也沒人在意他的失儀。
許久,朱棣側首看了兩個兒子一眼,微微頷首,表現不錯,在黃昏闖入奉天殿廣場後,就能預見到有事發生。
尤其大兒子,先前那一刻,臃腫身軀竟能一路小跑,讓朱棣頗感心酸。
朱高熾兩兄弟心裡鬆了口氣。
朱棣又看向黃昏。
他現在很疑惑,為何黃昏會在大朝會未完之前就趕來,是碰巧嗎,又或者黃昏知道了景清的謀劃,所以急忙趕來。
冷聲道“你硬闖奉天殿有何事。”
黃昏微微站直身軀,卻牽動傷勢,忍不住蹙眉一聲悶哼。
朱棣眸子微暖,“賜座。”
狗兒太監急忙去幫忙搬椅子——乾清宮內,除了四名控製景清的禦前侍衛,就隻有朱棣三父子和黃昏,沒有其他宮女和太監,隻有他去搬椅子。
黃昏謝恩之後坐下,道“救人。”
朱棣嗯了一聲,“救朕?”
黃昏搖頭,“救天下。”
朱棣,“你預先知道景清要刺殺朕?又是靠你的那什麼心理學、人類行為學推斷出來的?”
黃昏繼續搖頭,“不是,臣並不知道景清要刺殺陛下,臣傷後醒來,一直複盤近來的大事,從兩位殿下被貶,到黃金失竊案、微臣遇刺,再到上元大火案,以及長街奔馬案,所有事情都發生在紫禁城外,微臣思忖,這些事隱隱間都有關聯,但為何全發生在紫禁城外?”
“是以微臣大膽推測,因為有人要用紫禁城外的事情吸引陛下的注意力,真正目的是在紫禁城內策劃一件大案,而紫禁城安防固若金湯,要想危害到陛下,隻有朝臣在朝會上刺殺一途,是以臣不敢怠慢,哪怕是正值大朝會,也隻能抱著大傷之軀,冒死前來提醒陛下,不料恰好遇見了這事。”
老子要洗白迷信外衣。
洗白的同時還要給自己爭取政治資本。
合情合理。
朱棣頷首讚賞,歎道“可惜不是所有臣工皆如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