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王冠!
因為大雪導致生活資源缺少而來到長平的兀良哈牧民,有一千多人,大部分都是在長平周邊紮下帳篷,然後用牛羊馬到長平城內換取生活物資。
這些人當然不可能全是兀良哈殘兵。
但也不少。
夜幕降臨之前,在聯絡兵一陣忙碌之後,約莫七百人左右齊聚在範文端那座墳塋所在高丘的後麵,人人腰間懸掛彎刀,背上挎弓弩。
為首是一個滿臉絡腮胡的彪形大漢,不算老,三十來歲,正是精壯之年,額頭上有一塊被箭射過的疤痕——這都能活下來,也是命大。
他叫桑脫,原本是兀良哈的一名萬夫長。
可惜,今年兀良哈被大明打殘之後,他這個萬夫長趁戰敗逃回了部族,倒也運氣好,沒有被大明追著問罪,像兀良哈的王室基本上都被殺了個精光。
兀良哈確實沒韃靼的運氣好。
這不怪朱棣。
實在是你兀良哈沒眼力見,老子大明打中南半島,沒心思管你漠北,你個人去能歌善舞就罷了,偏生要聽瓦剌的挑撥來興風作浪。
不殺光你的元裔王室,朱棣哪能消得了怒氣。
桑脫身畔聚集了幾名骨乾,都是軍中勇士,隻不過都被大明雄師打破了膽,沒辦法,大明的神機營簡直就像魔鬼一樣。
他們個人的匹夫之勇再強大,可衝鋒的時候甚至看不清敵人的臉,自己的陣型就被神機營的火銃和大炮打了個七零八落。
血肉之軀,哪擋得住神機火器。
一名矮壯漢子甕聲甕氣的道“桑脫,咱們這一次冒這個險,那南人真能說話算話,到時候長平這邊所有的金銀和糧草隨便咱們帶走?”
另一人道“我也擔心咱們被南人騙了,長平布政司這邊,張輔可是派了五百人駐防,如果這是五百神機營,咱們和送死有什麼差彆。”
桑脫笑道“由不得他說話不算話,另外,這些時日我們偵查過了,駐防在長平布政司的大明軍隊,名義上是五百人,實際上隻有三百,也沒有神機營!”
沒有神機營,己方男兒又都適應草原大雪,以八百打三百,根本沒壓力。
打完之後,大家再散開往草原更深處一撤,萬事大吉。
等明年雪化之後長平布政司和外界取得聯係,朱棣就算派大軍來,也找不到自己等人——他總不能將兀良哈所有的牧民屠戮殆儘罷。
所以不存在風險。
關鍵是這一次是長平布政司這邊的官員彼此勾心鬥角,咱們都是工具人,誰贏誰輸不重要,重要的是有糧草有錢拿。
這就很難讓人拒絕了。
一想到還在遠方風雪裡忍饑挨餓的家人,大家都沉默了下來。
許久,桑脫才咳嗽道“我們沒有退路了,畢竟大明修的官道太慢,咱們要像韃靼那邊一樣不用懼怕寒冬,至少還要兩三年,那個南人說得很清楚,隻要咱們配合,等他徹底掌握長平布政司大權,他會在一年之內解決所有問題,咱們必須相信他。”
因為沒有退路。
矮壯漢子問道“什麼時候動手?”
桑脫笑道“煙花為號。”
又道“去告訴兒郎們,一定要牢牢記住咱們的目標,可不要把事情辦砸了,要不然那個男人不兌現承諾,今天的事情就是一錘子買賣,就長平布政司儲存的那些物資,也無法讓我們更多的族人渡過今年這個越發寒冷的冬天。”
矮壯漢子立即縱馬奔馳,小聲叮囑所有兒郎,說咱們儘量彆殺無辜百姓,尤其是有個讀書人,千萬殺不得雲雲。
小半個時辰後,長平城內忽然升起一朵煙花。
在這空曠的草原上,分外醒目。
無數人驚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