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和洪淩交談之後,知悉各種原委後,感喟不已,道“其實在泉州府下轄的州縣出仕,應該不會影響。”
洪淩苦笑,“就怕萬一,我爹他老人家深恐在外麵發生意外,運回老家後進不了租屋,去年我叔爺就是如此,季父洪繼來為此還被我們泉州人罵了個狗血淋頭,說他不孝。”
黃昏微微點頭,能理解。
老人就怕死在外麵,因為屍首運回老家後,在下葬的前幾天,需要放在祖屋或者宗族的祠堂中,但你要是死在外麵,不好意思,祖屋和宗室的祠堂都不會允許你進去的。
黃昏也不好說什麼。
又忽然有些意外,“你剛才說什麼,季父洪繼來,是軍器院軍器令洪繼來?”
洪淩笑道“是的。”
黃昏“……”
這也太巧了,不動聲色的問道“軍器院如今在國家朝堂之中,地位極高,軍器令雖然隻有四五品,但論實權和在朝堂的話語權,其實不輸二三品大員多少,洪繼來就沒幫你在泉州府這邊謀個好一點的差事?”
當個泉州府推官應該不難。
洪繼來笑道“去年季父倒是主動說起個這事,說如果我願意,他願意拋開老臉,去找錢知府,甚至去找上麵的承宣布政使司使,一定給我辦妥,被我回拒了,不想因為此事耽誤季父的仕途。”
黃昏深以為然。
也不去糾結這個問題,洪繼來這人屬於技術人員,也是不善於交際的人,讓他去給洪淩走動關係某個官職,很難不被人知曉。
洪淩的擔憂是很有必要的。
遂扯開話題,問道“泉州府有多少戶人,分布如何,從事海外貿易的有多少人,海外貿易一年能給泉州府這邊帶來多少收益,海外貿易主要牽扯到什麼行業?”
這都是戶部要管理的事情。
洪淩一聽黃昏這些問題,精神就振奮起來了——本來被江采仁叫來辦不屬於差事的事情,洪淩其實有些不開心的,哪怕他要服務的對象是鎮西公,洪淩還是覺得不樂意。
現在倒是很樂意了。
畢竟黃昏關係的是地方政務。
洪淩一下子就打開了話匣子,整個泉州府各地的民事,基本上就沒有他不知道的,如數家珍,甚至連各個數據都能脫口而出,聽得黃昏一陣頭暈眼花。
數字實在太多了,也不知道洪淩怎麼記下來的。
旋即又樂。
這人……是個管理民政的人才!
人才?
老子的北美大陸建國需要大量的人才,看來要想辦法挖一下朱老板的員工了,至於洪淩的問題根本不是問題,出海還要一段時間,他家老爺子已經七十幾歲的高齡了。
倒不是詛咒老人家。
是這位老人家確實年齡極高——總不會是下一個百歲老人張定邊罷。
而且洪淩之前言辭中頗有擔憂。
說他老父親近來多有暈眩之症。
這是身體要到極限的跡象——也就是說,他家老爺子再有個年,大概就要壽終正寢,到時候忽悠洪淩去北美大陸管理民政,美滋滋。